他却只想当驸马: 3、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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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闷哼,雨就是没下,天气黏腻得叫人烦躁。

    临着荷花池的小筑,婢女才将靠着湖畔的窗打开,微风伴着朝露带来些许湿润。徐玉朗一早来了,今日从待了几日的西角书房搬离,被安排在这里抄经。

    他面前是一张案几,案头笔架上毛笔品类齐全,墨是上好的徽墨,笺纸平整的铺了一摞。

    “大人昨日抄录的经文墨全迹晕开了,做不得数。”采郁那天后的第二日就见过他了,相貌果然是丰神俊逸,身型不像别的书生那般孱弱,长臂伟岸,反而像个练家子。

    欣赏是一回事,但丝毫不妨碍她公正传达抄经的命令:“请大人从头抄录。”

    徐玉朗没什么异议,曾大人为这事将他晨起应卯的事儿都省了,清早就有马车停在巷子口,辰时之前必将他送到别馆来。

    “大人不要拘谨,累了可在周围走动走动。”抄经讲究心诚,也要精神力分外集中才是。昨日的经文中虽无错字,但后面的笔记显然没有起初的工整,也难怪,一抄几个时辰难免手抖。

    采郁说完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头:“大人尽量别出这院子,我也吩咐丫鬟没事别进来叨扰。若偶有几个进来洒扫的,请大人避开就是。”

    徐玉朗连声应下。这哪里是怕丫鬟打搅他,是怕他贸贸然出去惊扰了她家小姐吧,想罢他收拾起心思,研墨抄写。

    钱师傅又来了嘉品楼,天气热的周念蕴胃口更差,连水晶团也吃不下了。喝了些冰镇绿豆汤,听钱师傅又开始讲故事。没了束缚他完全放开,世故人情怪异奇谈无所不谈,周念蕴听多了嫌聒噪,让他去同小丫鬟们讲了。

    采郁跟着周念蕴出去,面上却意犹未尽,周念蕴不想拘束她:“你去玩吧,我就在院里走一走。”采郁坚定的摇头,定要陪同。

    一路遇见好几个女冠1,行色匆匆像有急事。采郁叫停一个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女冠与她们见过礼说:“是袁家老爷五十大寿,说要大办。今日袁家少爷便登观要道长替他父亲祈福,可道长早几日前就闭关,袁家少爷说什么也不听,非说观里敷衍他。”

    周念蕴了然,袁家便是钱师傅故事里的“乡绅”了,知府怕得罪,在道观也敢撒野,竟威风至此:“袁家是什么福荫?”

    “祖上是康吉伯爵府。”女冠解释着,“几代子孙传下来,封号已被褫夺,如今尊他家为袁伯爵。”

    无甚印象。周念蕴偏头去看采郁,她亦是一脸茫然。

    拜别女冠,走几步便听得嘉品楼一阵阵笑声,吸引采郁总忍不住瞄向那里,终于被周念蕴逮了个正着:“去吧。”采郁实在想听,加上别馆没什么外人,她便放下心走了。

    周念蕴身子已比才来的时候好很多,不远处便是荷花池,想起早上看见几个丫鬟撑着小舟采荷花苞,言笑晏晏,别有一番乐趣。

    蜻蜓在花苞上打转,她伸手去抓却惊扰得它们飞走,她没气恼,慢悠悠地晃到别处去。

    才转身猛地与人撞上,双双惊呼一声后四目相对,是徐玉朗。

    周念蕴想起来,是她今早吩咐将他移到荷花小筑抄经的,那西角书房的落山太阳能将人晒化,徐玉朗的体魄也吃不消。

    眼前的人低垂着眉眼,缩回想要扶她的手。他今日一席月牙白襕衫,腰间系着半旧荷包,立于亭亭荷叶间,身上没半处华丽点缀,偏就让人觉得公子温如玉,大抵就是如此。

    周念蕴见他着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说的话疏远而有礼:“对不住。”是他见窗外荷花池景色太好,没忍住出来只想看一眼便回去,没留神惊扰女眷,此刻眼睛都不敢乱瞟,谨记采郁的叮嘱,徐玉朗作揖后就要告辞。

    周念蕴闷咳几声,眼见徐玉朗神采奕奕,这闷热的天气也没让他有一丝凌乱,她想到什么:“哎!”徐玉朗停下来等她说话,“曾大人罚你没有?”

    徐玉朗一怔,听她话里幸灾乐祸,可再看她的神色又没丝毫嘲笑,只有小女儿家好奇的心思一览无余。这一眼认出是上次请他帮忙采葡萄的姑娘,衣着气度都不俗,不像是云小姐来琼州之后才挑的丫鬟,现在问他这话,保不准就是云小姐授意的。

    徐玉朗于是如实说:“罚俸半年。”

    “哦。”周念蕴拖长尾音,不大满意。

    才半年,能长什么记性。

    “曾大人说你不是有意的,你自己呢,当时怎么想的?”听来听去都是旁人告诉她的,周念蕴想亲耳听他如何说。

    徐玉朗这下更确信是云小姐让她来问话的,自不敢怠慢:“此事全赖在下……”却难以启齿,“云小姐听成袁小姐,误了你家小姐法事。”

    周念蕴一蒙,我家小姐?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当她是丫鬟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气闷,纵使不像在京城一样事事讲究华贵,难道她现在看上去只像个婢女?

    大概是报复他眼拙,周念蕴沉默一会,陡然道:“听说袁伯爵大寿要亲口听你喊他岳父?”

    又是奚落的语气。徐玉朗看了她的神色,顿时责怪自己是对付袁家快要魔怔,怎么总把人往坏处想,姑娘一脸坦然,怎么也看不出有坏心思,许就是来琼州后听说的。

    联想今日女冠说的事,周念蕴猜道:“日子似乎近了。”

    这事近日常被提起,徐玉朗默默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坊间戏谈,叫姑娘见笑。”

    “你当如何做?”周念蕴不免来了兴趣,“要我说你何不从了他家,以袁伯爵的门路,你做了他女婿,何至屈居在此?”

    徐玉朗好一阵静默,久到周念蕴以为他不会回答:“在下虽是一介文人,但也明白凡事靠自己才是立身之本。这件事,在下自不会屈服。”

    虽是自谦,却处处透露出读书人的铮铮傲骨,不屈不折的态度连带着周念蕴也高看他几分。

    “姑娘若是没旁的事,在下就回去抄经了。”徐玉朗打算告辞。

    怕是把人问烦了,周念蕴还有自知之明,她净挑着徐玉朗的痛处问,难为这人还肯一一回她话。

    两人正要告辞,说巧不巧,采郁听着故事还是放心不下周念蕴,找了几处没看到她,正急急地寻过来。双眼在两人间一扫,徐玉朗见她脸上立刻现出怒容:“你在这做什么?”

    周念蕴因背对着采郁,闻声不明所以地回头“啊”了一声。

    就这一声,明明采郁话问的是徐玉朗,他却以为指责的是周念蕴。心思几转,料想这姑娘恐怕不是奉命来的。

    转眼间采郁已快到跟前,徐玉朗急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在下……”

    周念蕴趁机一个眼神,采郁会意,她装模作样地问:“徐大人如何了?”

    “在下、在下有愧于云小姐,想着能、能有机会弥补一二。”看就是不常说谎的人,徐玉朗磕磕绊绊的俊脸都涨红,可面前两人四只眼睛盯着他,他硬着头皮也得说,“在下几日前曾帮这位姑娘,今日又见,便、便想通过她问问云小姐的近况。”

    这下轮到采郁一脸茫然了,她家小姐不就在眼前,还用得着问?

    “对。”周念蕴忍笑帮腔,却趁徐玉朗不注意偷偷用嘴型告诉采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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