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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裁云为信》 80-90(第15/18页)
莫不是,这剑莫不是通了人性,现在故意为难她?
尹信瞧她神色凝重,就想着逗她开心,便提到:“在沈驰的这群人手里,你可有瞧见个姑娘的身影?”
林礼仔细想去,似乎有这么个印象。
“我仔细等着看了她的正脸,却眼熟的很,你猜是谁?”
林礼摇头。
尹信带了得逞似的笑容,一字一句道:“花相似。”
林礼的眸子震了震,思索片刻,豁然开朗。
怪不得,花相似能打晕小厮,逃出层层围困的落霞关。原是沈驰的座下,怨不得她身上倒是真有本事。身上尽是邪骨,还怕了凡夫俗子不成?
“我现下想起,那青烟姑娘提过一句,花相似还是花妍的时候,常常夜不归宿。也许就是那时候与沈驰有了勾搭。”
“而那场青烟姑娘未能跳的舞,也许就是她故意设计,为的是引-诱蔡斌。”尹信道,“应当也是受了沈驰的指使。”
“沈驰似乎很想要钱,但是手段谨慎。汇市,落霞关的珠宝首饰,都是这个道理。说来倒巧,要不是沈驰冒这种险,落霞关的饰物在京城中的价格也不会飞涨,我也不会查到那里去,更不会就此摸索下来。”
一路查出了皇叔的谋反大业。尹信心里叹道,尹济林步步为营十几载,竟然叫江湖的一个邪魔之人手坏了大事。
复国谋反,哪里不需要钱?林礼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分别面对的两个敌人,实际上在筹谋同一件事——不过都还没得到这天下。
“都是命。”她叹了口气,抬起眸子,又问:“你怎么遇上的师姐?”
“原本在岛上等你,却听到水面上好大的动静。”尹信靠过来,“我出来窥视的时候,就看见巨石上的你了。”
尹信停顿了片刻,又道:“我看你定是遭人胁迫了,设计救你。看江上,沈驰的邪魔之术纵然声势浩大,掀起巨浪,可有些地方却并不尽然,比如四海岛的南面,受了遮挡,波涛最小。”
“我泛舟而去,在中途遇上个白色的身影,便是你师姐了。她与我一合计,便联手将你接下来。”
“我们绕岛而行,藏在巨石之下,我手里有个霹雳散。本是放了烟雾好救你,没想到你正好从半空跌落下来。好在是接住了。”尹信一一道来,眼神却又将林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生怕有哪个伤口没瞧见。最后无意地提了一句:“师姐甚是厉害,四大山门被这阵子摆了一道,她却能长驱直入,和沈驰正面交手。”
“她负尽奇才。”林礼却接了这句话,“尤其是有月亮的时候,独孤求败。”
“那又怎会,一别师门,就是十年?”尹信问。
“情痴。”林礼顿了片刻,她虽不知中间具体有什么纠葛,但从江漫雪慎之又慎的两句话来看,总逃不过这两个字。林礼此刻对施青山有了十足的好奇,她想知道是怎样一个男人,又和她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她这风华绝代的师姐宁愿流落烟花,也不回师门来。
“她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却未曾想,尹信骤然叹了这么一句。叫林礼一惊,随后却认同。
是啊,这样的兴叹倒最符合江漫雪。十年飘零,多少刀光剑影萧萧而过,死生谈笑里,却是汪老望眼欲穿,孤鸿山师恩尽负。
施青山,到底在她生命里留了怎样的痕迹?
“她说,你和她说的话若是不假——”林礼回过神,盯住他,“你说了什么?”
尹信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猜猜看?”
“她是经了风浪的人,”林礼轻声,“断不会被几句花言巧语骗过去。”
“我在你心里是只会说花言巧语的人?”尹信挑眉。
“我可不敢这么说——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林礼哼笑一声,又正声道,“我该叫你什么?言屹,大人,还是……”
“殿下?”
尹信啧了一声,顿了片刻,道:“你是只记住了那一声,还是压根没有喝醉?”
林礼不作声。
“便叫我阿信吧。”尹信耸了耸肩,轻松道,“当今天子是我爷爷。我姓尹。”
“言屹,是先生取的字。”
林礼点了点头,早便该知道是如此。年纪轻轻,却是四品镇抚,随意出入开明钱庄,又有恰到好处的杀伐之气,把算计与谋划拿捏的这样好——她分明不用等到那句“本王”。
“你既然记得这个,还有些其他事情,总是忘不了的。”尹信的声音忽而轻佻了一下,“你说怎么办吧。”
“我怎么办?”林礼笑了一声,难得玩笑,“殿下不学正人君子,偏要趁人之危,我能怎么办?报官说有人调戏良家妇女?”
“阿礼如今怎么说这样的话?”尹信故作叹息,“一个时辰前,不知是谁跟我说‘等我回来再说’。如今却要对簿公堂了。”
林礼闻言怔了怔。
一个时辰前,是啊,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她手上还清白如许、未沾鲜血。在这一个时辰里,她却被自己放了心思信任的人背刺,被她以为难寻的血亲卷入了骗局。她手起剑落杀了无辜的人,送了九鼎山齐老的心头血去见阎王。
如今她身后一片迷惘,半分退路也看不到。这场混战因她而起,不知会不会因她丧掉更多无辜的性命。纵使她是受了蒙骗,但正如沈驰说得“人是殿下亲手杀的”,是的,岑举舟是被她亲手断送的。不管她能不能解释清楚,九鼎山都会恨毒她,甚至会从此和穿云门形同陌路。
而玄罗和南虞,也早已因为方才的情形对她生了嫌隙,将她的名字和邪魔放在一起。她无力地躺在巨石上的时候听到过的,听到过那无端的猜忌和攻讦、恶毒的揣测与谩骂——
她对她的同辈们失望透顶,他们也不用费吹灰之力,便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仔细回想,其实一切都因那个亲人的拥抱而起,那个拥抱涣了她的神智,让她彻底卸下了对沈驰的防备,全部的心思都与前缘牵扯在了一起。她心乱如麻,想着了断,却步步在往深渊里走。
说到底,是她太重情义,重到已然成了软肋。倘若她对那个拥抱生了半分质疑,倘若再冷静一点,那么如今是不是就不会到这样连回头路都没有的境地?
一个时辰罢了,就好像换了人间。她甚至还没有跟安楠交下一次手,还没有在涅槃会的比试上战遍群雄,还没有给那个吻下过定论,这世间就已经翻天覆地,不复从前。
她好像再也没有机会了。
能怎么办呢?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她得赎罪。可怎么赎呢?岑举舟不能死而复生,她确实铸了滔天大错啊。
这时候,她大梦初醒般的,又想起杀人时的感觉,想到那狠狠的一剑刺入了岑举舟的身体,他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就踏上了黄泉。那时与沈驰对峙,她强撑着心神。如今漂荡在瓯江水上,四周空无一物,她不知要去向哪里的远方。天地辽阔,夜色望不到尽头,汩汩的水声好像岑举舟流下汩汩的血声,一点点敲击着她的双耳,折磨着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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