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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裁云为信》 30-40(第8/17页)
哪位前辈吟咏起来,“霁日光风,草木欣欣。大道可行,天地苍苍”,从此流传在人世间,照拂后生。
等林折云和岳为轻这样经历过“霁日”血泪的老前辈,看到如今林礼这样的年轻子弟,总会感叹时候生得好——看不见肮脏。
所以当薛逸带着“引灵邪术”再出现在岳为轻面前时,他心里那根弦一下紧绷,这是卷土重来了吗?黄尘老尽英雄,“霁日”一代终究要落幕,若是再有“霁日”般的凶险,能将担子再交给这样年轻的一代吗?
他凝重的目光落在林礼身上,似乎想从哪里看出武林的未来,又大骂自己不该杞人忧天,如今世道太平,怎至于当时那副光景?
于是只是捡了个七七八八讲给林礼和汪吟吟听,权当给二人解闷了,只是落在“当时辛苦”和“无端见此邪术是疑”之上,少不了再暗暗叮嘱林汪二人此后小心。
这话一说便显得唠叨了。汪吟吟玩笑着:“先掌门收徒七位,竟都是一样的唠叨。我爹也就罢了。师叔,您身材魁梧,竟是也着了这道?”
汪吟吟和汪老没大没小惯了,天生不怕人。岳为轻也说不得她,原本便要算了,眼看林礼竟也笑起来,在心里直道自己这师叔是不好当,全给林折云收拾烂摊子了,末了还跟两个后生戏笑。
“小孩子不懂事!”他在心里长叹,同时想到方才那一种可能性,忍不住凄凄。自己虽然不驻山门,但频繁回山。这个小丫头自己每见一次都有进益,这个岁数拿了瞻云台魁首下山来,没有因为是女儿身再捂两年,看得出林折云有心要磨砺她。自己平生又最推崇林折云这个师兄,不能不替他多一点历练之心。
林礼不惧敌手,穿云招式使得也很自如,甚至看得出已经跳出前人的框架,要一点点成就自己的风格。在舒秀湖上,说让她一人走璇玑,便真的走出来了。看得出她相当灵活。
可话又说回来,林折云想的一定不止一个一类高手,他希望这丫头起码能到一个掌门的地步,或者超越他成为真正的绝代宗师。但宗师又哪里容易,绝代风华的人物寥若星辰。而且这里头有个残酷的现实,便是他觉得只修穿云一门的功夫,达不到这个地步。
林折云算不得真正的绝代宗师,这也许也是为何,他要离开那座松浪翻滚着亲吻他少年时代的山。
想到这里,他暗自决心。可再看看还在傻笑的林礼,他又有一瞬觉得好不靠谱。
“看着怎么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行就再瞧瞧她师兄,林折云再不济也还养了个大徒弟。”他想,又顾自悔恨当时嫌烦没有收徒,如今只能奶别人家的孩子。
林礼注意到师叔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渐渐敛了笑意,看看空荡的左手腕,小心翼翼地问:“师叔,你可在舒秀湖边上捡着什么东西了?”
“这我还要说说你,水性得识,这错不了。”岳为轻道,“我当时只顾去捞你,怎么分神岸上?太着急你,差点呛住水。”
岳为轻说到这里,就不住去想昨晚上。黑夜里自己将惑人形态的方恨少拉上岸,交给汪吟吟暂时看管,累死累活再向这个师侄游过去,恍恍惚惚瞧着暗里一团,疑心林礼哪里有这样壮,才发现一个年轻男子已经已经托住她,向岸边泅来。
他冲得太急,只是碰到了林礼的手腕,差点呛住水。
回来岸上,才发现是围了楼的那位镇抚。只瞧尹信将林礼送上岸后,及时叫人送来毛毯,又遣人去请郎中。他方才抱着林礼腰上岸的手飞快转变,只是轻轻拦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林礼双眼紧闭,面色发紫,发丝顺着往下滴水。他接过毛毯为林礼披上,显然知道这样落水的状况要把呛进去水控出来,却并不好顾自动手,眼神求援一边的汪吟吟。
细致,却有分寸。
汪吟吟捆好方恨少,便赶来搂过林礼,在她背上拍着。好在水很快被咳出来,郎中来时,林礼面色已经不再发紫,只是不见醒。
“怕只是受了惊吓,魇住心神了。”郎中看不出有什么怪异,开了可有可无的药,让回去躺着。
于是尹信又安排好了樊香楼。岳为轻回不过神之际,汪吟吟已经带着林礼坐上马车走了。自己找不着北时,只看这个年轻后生冲自己一抱拳,道:
“言某知道岳师傅关心心切,可前面那辆车跟上了郎中,实在坐不下。还请师傅等一等。”
他的眸子漆黑,却在看向他的一刻流过尊敬和歉意。随后又完完全全收好了,让他不得不怀疑上一刻的真实。
尹信目送岳为轻上了车,又拱手:“到这个地步,师傅切莫怪她。她也想不到苍烟楼里卖的是这壶药,倒有言某的不是,纵着她去,以为能保全。岳师傅若是心切,怪言某便是。”
岳为轻还没弄清形势,哎哎应了两句,看他眼底有什么亮了一亮,像划过夜空的流星转瞬即逝。为岳为轻拉上帘子的时候,轻道一声:“言某公务在身,晚些再去。岳师傅可记得,从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岳为轻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琢磨了半天,还没想起这“一面之缘”来自哪里,却难能可贵地依靠一颗大老粗之心悟出了什么,到地方一问汪吟吟,便通晓了。
于是,他看林礼的眼神从一个前辈的沉重,变成了一个长辈的无奈。这小丫头费了多少心思培养出来?要在外面让人拐跑了,林折云纵然这六十多年有多君子,也得跳起骂娘。
只剩林礼眨巴着眼睛,等着他的下文。汪吟吟自然懂得个中道理,连忙来接过话头:“阿礼,这汤也喝了,有没有觉得闷得慌?我们上外面走走?”
林礼对她做了个口型,“我的簪子!”
汪吟吟像被针刺了一下,回道:“那更是要起来找了!”
岳为轻看着两人打哑谜,惑得很,却叫两个丫头以更衣的名义请了出去。心里想着得尽快找个时间,好好跟那后生聊聊。
林礼迅速打理好,向舒秀湖奔去。但刻舟求剑的事情怎么做的到?原来希望碎月可能扎在某块石头里,现在却也是妄想了。
“你记得他真的把碎月向你扔过来了?”汪吟吟一边拨弄一边问。
“真的。”林礼回道,不过如今她也只剩一个虚幻的印象,叫汪吟吟越问越不确定。
“找什么呢?”不想身后许清如忽然窜出来,叫汪吟吟惊着。
“一件首饰,昨天打着的时候掉了。”林礼捋一捋没有绾好的头发,冲许清如笑了一下,“清如姐姐,怎么在这儿呢?”
说着,她瞥到了后面缓缓走来的尹信,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一面向她走过来,并肩立着,面朝许清如。
“言大人好心情啊,怎么也在这呢?”林礼问,“这薛逸一跑,苍烟楼倒还热闹起来。”
她理应先感谢尹信的救命之恩,但看着这张脸,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本温温润润的说着,碰上这位总要变得傲起来。
尹信瞧着她不说话,只是笑。忽的,一个凉凉的东西被塞到她背着的后手里。她摩挲一下,再清楚不过这是碎月的形状。
她愣住了,目光落在尹信脸上。
只听身旁说:
“我不来,纵着你再闹,也许今日又要跟别人掉下楼去。也得有人收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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