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虐男的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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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瘆人,先生也不怕用费了眼。”

    易灵愫将灯挂在梨木架上,屋里倏地亮堂起来。

    她也清楚深夜打扰冒昧,想着赶紧说完,再赶紧回去。

    “明日我要出去,约莫是从晌午到晚间,戌时回来。若遇上什么事,先生就与禅婆子一同商量着来。她那里我交代过了,往后不会再给你使脸色看的。”

    蔡逯颔首说好。

    易灵愫坐在屋南的圆桌边,而他在放着账簿的方桌边站着。瞧出易灵愫的欲言又止,遂合上账簿,朝这边走来,坐到她对面。

    “公主在臣面前,不必有难言之忧。说什么都好,臣都会听的。”

    易灵愫说那好,“方才我到麦婆子屋里走了一趟,她身子猛地垮了下去。大夫说,是寒气侵体后,先前的小毛病跟着一起犯了。大夫交代,千万别再叫她干重活儿,最好能找个清闲地方好好休养。麦婆子以为我要赶她走,急得又开始发热。病情反反复复,也不知道何时能好。”

    易灵愫抬眸,这才发觉原来蔡逯一直都在看她。

    她素来不习惯被人注视着,可蔡逯眼里满是真诚,他是为数不多的,真的在听她絮絮叨叨说话的人。

    “其实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些……”易灵愫复而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仿佛这样心里能舒坦些。

    “侧犯告诉我,昨晚麦婆子冒雨递信,更深夜重,回来一身湿。连换衣服都不顾得,匆忙去我那里,想瞧瞧我睡得是否踏实。我本可以今早叫中贵人往禁中捎信,这样昨晚麦婆子就不会出去,也不会生病。”

    “今日我去屋里瞧她,不过一晚,她鬓边便生出几根白发。我突然意识到,麦婆子在悄摸变老,一个不注意,便老了几岁。”

    “我很自责。因我不懂事,不体谅人,才叫她忧患缠身。”

    愈说头愈低,恨不得像千年老王八一样,缩进自己的壳里。

    麦婆子把易灵愫当成自个儿奶大的娃,易灵愫何尝不是把她当成长辈来对待呢。

    亲情向来如此复杂,为对方好,偏偏各自觉着愧怍,找不出一个好法子去解决,临了好心办了坏事,又得伤心一阵。

    亲情对蔡逯而言甚是遥远,他不清楚麦婆子与易灵愫的过往,但依旧能共感这份复杂的情绪。

    “如此足矣。”蔡逯轻声安慰,“我想,麦婆子若看到公主自省的样子,定是万分欣慰。能瞧见公主成长,瞧见公主的行动,于她而言,足矣。”

    “可我觉着不对等。麦婆子为我付出许多,无论我怎样做,都报答不了她的恩情。每每想到这些小恩小惠便能满足她,难免气馁。”

    蔡逯些许愕然。

    打小锦衣玉食地养在禁中,明明该看惯等级秩序的森严,该清楚奴仆生来便与主子是不对等的事。可易灵愫依旧保持着怜悯的心,想在能力范围内,让奴仆过得好一点。

    这便是赤子之心。

    在昏昏暗暗的屋里,那颗心跃动着,融化固有的森冷,注入暖意。

    蔡逯不忍打破这份真诚,但又必须告诉她,到底要怎么做。

    “或许有些时候,平等要为一厢情愿让步。”

    话说出口,如释重负。

    平等要为一厢情愿让步。在固有的、畸形的、不对等的关系里,一厢情愿挣脱不出桎梏,但的确会带来真切的幸福。

    麦婆子如此,他亦如此。

    这般讳莫如深的话,易灵愫是万万听不懂的。

    “我以为的平等,是投桃报桃。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若一方有欺骗、违心,那便是不平等。”易灵愫撇撇嘴,“我实在不喜欢亏欠旁人的感觉,实在不喜欢麻烦旁人的感觉。”

    不喜欢亏欠旁人,不喜欢麻烦旁人,也有另一种释义,即不喜欢被人亏欠,被人麻烦。

    凡事提溜出来,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互不混淆,这便是易灵愫以为的平等。显然过于单薄。

    蔡逯暗叹自己想得多。小公主单纯,瞧她这般懵懂样子,估摸还不懂为甚是投桃要报李。她约莫会想,投桃报桃才是平等。李子小,桃大,不平等。

    她哪里会懂,投桃不是为着有李来报,只是一厢情愿地想去做罢了。她哪里会懂,是桃是李好不要紧,要紧的是里头蕴含的情意。

    然蔡逯也庆幸她不懂。她不懂,那他便来教。

    蔡逯没有回话。他静静望着易灵愫的脸。不施粉黛、两颊粉红,她是沐浴后随意拾捯一番,后立即来找他的。

    “时候不早了,公主还请回罢。”

    他起身行礼,却见易灵愫“噌”一下蹦起身来,恍若凳上有千万根针扎一般。

    易灵愫颇为羞赧,头左摆右摆,眼珠四处提溜,就是不与蔡逯对视。

    “噢——”

    易灵愫搭腔说真巧,“我正想走呢,谁想话头被先生抢了。”

    她不自在地轻咳几声,耳廓红得要渗血。

    “我……我也不想再多做叨扰呀。”她心虚道。

    忽地瞥见琉璃玉兔灯,道:“这灯便留在这儿罢。夫子院里居然都没分到多余的桕烛,明日可得交代小厮多拿几根。你是府里的贵客,可不敢怠慢。”

    蔡逯本想说不必,然未来得及开口,公主便飞快地窜了出去,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难怪没瞧见柜上放着的一箱桕烛和古灯。

    嗳,真是小没良心的。

    视线落到那盏精美明亮的灯上面。

    琉璃不掩火苗,玉兔素来是小娘子家喜爱的,冷清单调的屋里,蓦地闯入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物件,竟意外和谐。

    蔡逯攥紧灯杆,怔怔看了半晌,便将灯芯剪灭。屋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比起亮堂堂的光,他更习惯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地。

    *

    卧寝里。

    侧犯尾犯瞧见易灵愫裹紧被衾,盘腿坐在床榻上的呆滞模样,满心不解。

    侧犯试探道:“公主,该歇息了。您好好躺着,奴家便熄灯出去守夜了。”

    尾犯附和说是呀,是呀,“公主明日还要出去呢,今晚要早点睡才是。”

    叵奈易灵愫根本听不进去。

    “你们说,蔡先生为甚那般好呀。”言讫,不知想到什么,伸出手在半空乱打几下。

    “他为甚那般好!”易灵愫忽地很是激动,两颊鼓着气,如愤世不公的小胖猫。

    “他好得不像真切活着的人!”

    侧犯尾犯一听,困意大减,对视一眼,捧着肚子笑。两人念及夜深,笑声强忍着收敛几分。

    新火赏来前,公主府依旧吃着冷食。

    易灵愫啃着枣锢,眼巴巴地望着榉木窗子外。

    “新火怎么还没到呀。”

    易灵愫掰开一块枣锢,蘸到酸酱碟里,旋一圈。枣锢吃多,噎得慌,配着浓稠的麦粥,吃几口肚就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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