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把我球带跑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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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挥了挥手,放沈檀漆离开,又顾自重复了声,“去吧,给你一晚上想清楚…记得回家。”

    沈檀漆静静看了他许久,终是迈开步子离开。

    踏出门槛的霎那间,他抬头看见满树红梅,垂眸看见赤色的木桥,沈檀漆喜欢红,所以沈家到处都是红色。

    他忽然忆起,在这本书里,沈父同样是个寥寥几句便被轻易带过的人物。

    书里写他身为沈家家主心狠手辣,写他教子无方,写他苛待百姓,最后得知原身意外死在血寞崖下的消息后,生了场大病一命呜呼。

    辛苦经营的家业,拱手送给了沈家支系一个不起眼的庶子。

    众人拍手称快,世人唾他百年。

    诚然,沈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里的坏人,反派典型,那样令人不齿。

    但书里从没写过,他是个年逾六十的父亲,沈檀漆的父亲。

    人终究不是单面的,一撇一捺才是人。

    沈檀漆心情沉闷,自沈家出来也没什么好脸色,刚打算按原计划和郁策一起去画阵法,却见身后猛地窜出几个大汉来。

    大汉们俯身行礼,为首的人穿身黑衣劲装,同沈檀漆客客气气道:“少爷好,我们是家主派来保护你的侍卫,今日城里有辰鬼,有用得上我等的地方,少爷尽管吩咐。”

    闻言,沈檀漆微微怔了怔,低声问:“你们都是什么修为?”

    “化神中期。”

    “元婴大圆满。”

    “金丹大后期。”

    “化神后期。”

    “……”

    待他们报完自己的修为,沈檀漆挑出其中一个:“金丹大后期那个回去,其他人留下。”

    沈家家主,这是把沈家所有能打的全部派给了他。

    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些许难言的涩楚。

    “他们的修为都在我之上,应该可以帮你画阵法吧?”先前郁策说他修为不够不能画隐龙阵,现在这些人可都比他修为要高。

    沈檀漆转头看向郁策,“还是说这阵法有不能外传的忌讳?”

    郁策摇了摇头,隐龙阵并非什么不外传的秘阵,能做到类似效果的阵法数不胜数,这些人都是化神期,想要隐匿自己的行踪再简单不过,这个阵法于他们而言就是学去了也没什么作用。

    他立刻从储物戒取出纸笔和朱砂,将阵法画在纸上分发下去,有这些人去画阵法,只要不在半路遇到那只疫病鬼和魔族,想必半刻钟他们的任务就能完成。

    就算真碰到,这么些个元婴化神也够辰鬼和魔族吃一壶的。

    侍卫们迅速四散开,如同夜色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各个方向的角落里。

    至此,沈檀漆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躺进棺材里,像是回到自己许多年前第一次外出打工时那个夏夜里。

    那时他刚到大城市,四处寻找,最终千挑百选租了间旧小区的老破小。屋子窄的像个卫生间,床垫从旧货市场淘来,里面的弹簧都废了,人躺进去整个垫子瞬间塌陷到底,就像这棺材一样。

    冬冷夏热,周三停水,时不时断电。他在卫生间似的小屋子,躺在塌陷的床垫里看窗外的星星。

    家是什么概念他向来是不太清晰的,他没有朋友,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在外待业的哥哥,和在家上学的妹妹。

    哥哥大学毕业就没再读,因为那时候爸妈正好出车祸去逝,他便放弃保研的机会离家打工,供他和妹妹读书。

    再后来沈檀漆也上完学出来,同样走进社会里,家的概念也越来越模糊。

    生活在棺材里的人,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能爬出棺材就已经十分不易。

    看到家主所做的那些事,沈檀漆甚至是有些羡慕原身的,羡慕他有一个能依靠的父亲。

    可这样的生活,他为什么还想要回去呢?

    兴许是因为这里不属于他吧,梦再好,迟早是要醒的。

    沈檀漆闭了闭眼,努力抛开这些不该有的多愁善感,却忽然觉得眼前蒙上一层阴影。

    一道如同夹杂雨雾般的冰寒气息,扑洒在面上,沈檀漆下意识地睁开眼,正好看到郁策仔细小心地伸出指尖,似乎想趁他闭眼的时间,轻轻碰一碰他的小腹。

    被沈檀漆当场撞见,郁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在沈檀漆的眼皮子底下,他仍旧动作轻缓的点在他的小腹上。

    “有吗?”沈檀漆轻声问。

    郁策眉头微蹙,像是不确定,掌心在沈檀漆的小腹仔细抚过,而后有些茫然地抬眼:“没感受到。”

    听到这句话,沈檀漆应该是要高兴的。

    高兴自己不会再有一个不能摆脱的理由被留在这个世界里。

    可心头却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瞬间空落落的。

    “不过……”

    郁策握住他的手腕,搁在沈檀漆自己的小腹上,微敛眸光,“龙族的感应其实是双向的,如果孩子不想理我,我便感应不到。兴许你可以呢?”

    就像之前,郁策曾经似乎幻听过崽崽在沈檀漆肚子里时似乎说过什么话,但很多时候又听不到崽崽和自己交流。

    闻言,沈檀漆试探着在自己肚子上用指尖碰了碰,什么也没感觉到,他小声说:“如果里面真的有宝宝,你理理我好吗?”

    没有回应。

    那庸医果然是在骗他,沈檀漆胸口莫名积郁了些无名火气,不知是因为受骗还是因为其他。

    郁策干咳了声,说道:“兴许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孩子,不用着急,如果有依赖期发作,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这倒也是,怀孕的症状还是比较明显的,真的有孩子他不可能会一直感受不到。

    思及此处,沈檀漆心口那块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些。

    “师兄,但凡真的有这个孩子,你还要离开吗?”

    沈檀漆顿了顿,淡淡道:“当然还是要离开的。”

    话音落下,郁策似乎压了压眉,对沈檀漆的做法理解不能:“你心里没有过一刻想要留下来吗?”

    竟能做到心这样狠,把三个孩子抛之不顾。他并非硬要留下沈檀漆不可,只是他不明白,这三个孩子在沈檀漆心中究竟有没有分量,是不是在这里的所有东西,于眼前这个“沈檀漆”而言,都不重要?

    包括…他在内。

    沈檀漆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分:“你在想什么?”

    郁策短暂沉默片刻,从棺木里挪了挪身子,撇开眼不去看沈檀漆的神情,闷声答他:“没什么。”

    其实就算沈檀漆留下与否,他和沈檀漆都什么都不会发生,这三个孩子照样无名无分。

    他问出那个问题本身就是失策,是头脑发热,是不够清醒。

    是,他做不到像沈檀漆那般清醒。

    在知道这世上有他的孩子那一天起,郁策便做好了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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