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夫人寸心如狂: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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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吧?没事儿了不妨先去隔壁皇庄处歇歇脚,主上正巧也在。”

    一听‘正巧’这二字,乐嫣面色一白。

    她甚至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怎么,陛下也在?”

    高彦昭点点头:“隔壁不远便是皇庄,陛下时常来……来看看……”

    这话说的可笑程度,连高彦昭自己都险些咬到了舌头。

    皇庄又不是行宫,皇庄常年种着瓜果蔬菜往宫里供,皇帝时常来,莫不是学着跟瓜农种瓜不成?

    ……

    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暮色沉沉。

    这处皇庄,倒是修缮的精巧雅致。

    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乐嫣随着尚宝德身后一步步迈入水廊,走入凉亭。

    几道斜斜的光束散落在少女天水碧绣青萝百合裙上,照亮衣裙一角浮动着的金银宝光。

    四处寂静,树叶婆娑声,风吹起水面,波光粼粼的光影落在她光洁的面上。

    那张小巧精致的下颌,莹白透亮的面容,叫天地都黯然失色。

    亭外山清水秀,一池芙蓉亭亭玉立。

    亭中立着一个远比外边所有风景都娇俏数万倍的小姑娘。

    皇帝在她抬眸前的一刻,狼狈收回了眸光。

    他比上回还要斯文,温声唤着乐嫣。

    “坐下吧。”

    那低沉的嗓音,眸光只是在她身上一瞬即逝。

    他唤她随处坐,可乐嫣打眼一瞧,一方四仙桌,只有皇帝身边一处凳子,且还离得他那般近。

    乐嫣怔怔站着半晌没落座,皇帝视线慢慢从棋盘上挪到她身上,似乎是惘然不解。

    乐嫣只得上前,悄悄伸手将紧挨着皇帝腿边的凳子勾过来。

    随着她俯身,鬓边的垂梢随之落下,软软的丝绸一般的触感,被霞光镀染成金黄,轻拂过皇帝膝上。

    小娘子伸出手,使劲儿拽了那石凳半晌,仍是纹丝不动。好在尚宝德看出她的窘迫,连忙唤人给乐嫣重新取来一把凳子。

    她才坐下,便听皇帝道:“此事该是叫你丈夫来的。”

    乐嫣有些微微窘迫,脚趾甚至躲在绣鞋里都觉得不堪起来。

    她不好意思说,叫了卢恒卢恒指定也不来,他那人素来温温吞吞,对外人更是以和为贵,哪里会帮她抢庄子?

    “阿恒他……他很忙。”乐嫣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她不知要如何将自己的丑事说给长辈听。

    说卢恒他根本不屑于管这种琐事?

    说卢恒总是怕得罪了人,自己被人欺负上来,他还要自己忍着些脾气?还让自己与乐家人和平相处?

    皇帝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神色,“你是他妻子,他应当将你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朕倒是没见过这般不怜惜妻子的男人,上回亦是,这回亦是……”

    他像是格外爱惜外甥女的处境,关切似的。像是并不知,卢恒为何会如此忙一般。

    一旁尚宝德凑巧听了一耳朵,面上表情难以言说,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前给乐嫣端上茶水与糕点。

    “夫人,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一年只十几棵,今年新采摘下来的。”尚宝德知晓皇帝心意,是以多有在乐嫣面前表现。

    乐嫣其实并不喜欢喝大红袍,她只能接受绿茶的清淡气味。不过尚大监都如此发话,她也只能颔首,一双素手接过天青釉茶盏,低头浅啜起来。

    她的唇瓣生的小巧而饱满,喝茶时怕被烫到,总是唇瓣并不贴近。每每一小口下去,总有茶珠润在上头。

    小娘子又是不慌不忙抿了抿唇角,像是以往旁人看不见一般,将那水珠趁机舔舐进去。

    叫皇帝眼眸幽深起来。

    他想起那日来,她也是这般,自己喂的茶水——

    “不错。”乐嫣忍着苦涩,违心夸赞一句。

    皇帝便连忙吩咐尚宝德道:“都拿去给鸾鸾送过去。”

    尚总管简直不想在看下去,一听皇帝吩咐,连忙哎了一声,仓促走远,再不敢留在这里一刻。

    多留一刻,心里便更愧对长公主一分。

    ……

    尚宝德一走出凉亭,登时恼怒瞪了眼高彦昭,只恨这个蠢货将自己也带入沟里。

    “大监这般看着我作甚?”

    高彦昭这一日两日被皇帝折腾的人前人后的跑,再是蠢的人也明白过来一些。皇帝这是看顾着淮阳侯夫人呢。

    虽觉得皇帝许多行为有些过分,甚至越矩了些,但那是何等圣明的天子?

    高彦昭十六岁入的禁军,转眼也十多年了,自然清楚皇帝为人。

    在他心中,天子一言一行都必然自有用意。

    皇帝这是怜爱侯夫人,是因为长公主走的早,只留下唯一这么个孩子,他唯恐外甥女遭人欺辱了,所以许多事情都考虑的周到。

    屡次探听侯夫人行踪,甚至派出暗探往侯府左右监察——定是怕侯爷欺负了侯夫人,这才不借着赏赐之名赐下,只派人偷偷盯着,二十四时辰汇报。

    果真圣主仁慈宽容,万忙之际还能顾念晚辈。

    高彦昭心中对皇帝发自肺腑的敬佩之情已经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为臣者,无须动脑子,主子怎么吩咐,他听着办便是。

    不想这日,便听道尚宝德黑着脸来问他:“今儿又被主子爷骂了?”

    高彦昭一听,八尺男儿险些流泪:“您是如何知晓的?”

    “我这几日明明都不出差错,陛下派出去的事儿都完成的极好,还是一连降职被罚,再这般罚下去,我可是又要重新滚回禁卫去了……”

    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暗探一个充做厨娘成功混了进去,另一个也战战兢兢天一黑就去树顶上挂着,保准夫人院里一点儿蛛丝马迹皇帝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究竟哪儿做的还是叫皇帝不满意?

    “就说你这个木头脑袋,主子爷不是叫你派人汇报夫妻二人成日做什么去的!”

    尚宝德脸色发青,这么个蠢货如今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成日总搜查些无用的消息回来。

    动不的就是“侯爷进了侯夫人房间,两人一同写字,画画。”

    “侯爷又进了夫人房间,两人一同吃了菜,侯爷还给夫人挑鱼刺儿,夫人不肯吃,侯爷便哄她吃了。”

    或是“侯爷今儿早早下了官署,跑来夫人院里说悄悄话——”

    这不是往主子爷心上扎刀子是什么?

    “那是做甚么?”高彦昭百思不得其解。

    尚宝德阴险一笑,那模样叫高彦昭头皮发麻。

    “咱家给你支一招,想法子离间夫人与淮阳侯,保证过两日丢了的官儿就升回去了。”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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