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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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穿我的。”

    仪贞犹豫了下:“这儿是没有人吗?”怕被瞧见是一层,二来生?火取暖、烤衣服换衣服这些事也需要帮手。

    “这是单划给坐营官的小教场,其余士兵来不了。”皇帝的罩甲刀枪不入、水泼不进?,脱下身来,底下穿的五彩云龙纹窄袖戎衣尚是干的,怕上面的织金缀盘宝硌人,继续脱着,嘴里道:“这会儿所有人都在那?边大演武厅里听你二哥训话呢。”

    他见仪贞手指哆嗦着,一件都没解开,“啧”了一声,伸手替她把?湿重缠人的衣料往下剥,三?两下再用自己的中单将她套住:“冷不冷?”

    仪贞摇头,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怪暖和的。”

    她头发?打湿了,歪着头去取狄髻上纠缠的首饰,然而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分明的一双大眼睛跟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转,模样有点呆不愣登的。

    皇帝看?出她微微红了脸,知道她那?点儿好|色的毛病又犯了,拧眉乜了她一眼,可惜嫌弃的表情?只绷住了一霎,半点儿不能让仪贞收敛:“鸿哥哥,你比从前?还更好了。”

    皇帝一挑眉,不慌不忙地?系着戎衣的扣襻,由?她详尽道来:“今日检阅不如人意,你失望搓火都是应当的,但因为许诺过我,还是带我来了,还淋了雨…”

    “又不是解决不了,为何?要对你食言?”突兀冷淡下来的语调与其说是不耐烦,倒更近似于逞强的回避,摘去扳指的手抚在她脸上的力度是截然相反的温柔:“没揣帕子,就这么着吧。”

    长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四处寻人送伞具的宫女内侍们几乎被霁云追赶着匆匆而至。

    皇帝推开门,连一丝余光都不曾从孙锦舟小心捧着的蓑笠上掠过,自拉了拾掇妥帖的仪贞出来,一面吩咐慧慧:“赶紧给你主子端一碗姜汤来,别受了寒。”

    慧慧素来周到,不消旁个提点,已然备着了,当即盛了两碗,分奉于二人。

    仪贞虽嫌这个燥辣,但因皇帝说得在理,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哪知回宫之后,皇帝自个儿病了。

    炎炎六月的,遇上这热伤风可不烦缠人:凉是凉不得,热又如何?耐得住热呢?

    皇帝其人,须他韬光养晦时,尚且还勉力动?心忍性,如今轮到与江山社稷没什么干系的小处时,那?脾气又坏又别扭。

    孙秉笔只管把?脖子一缩,横竖只推出几个老实头儿顶刀口,每日家战战兢兢地?听候指派,再举首戴目地?盼着皇后娘娘归来伴驾。

    是喽,区区伤风,不足以令皇帝陛下辍朝半日,无非在召对臣下时愈发?变幻无常,时而云里雾罩,时而流金铄石罢了。

    满宫满朝,唯一问心无愧之人,便是仪贞了。

    君臣议政的时辰,她便上别处去,找沐昭昭、苏婕妤、武婕妤她们玩耍;等诸位大人们离去了,便带着新鲜的乐子回来哄皇帝开心。

    “苏婕妤宫里炖得糯糯的百合粥,难得是没搁糖也一点儿都不苦,我想这粥能清心火,就带给鸿哥哥你尝些。”

    可惜今日这殷勤没献对,皇帝一面卸发?冠,一面自穿衣镜里横了她一眼:“我不要嗟来之食。”

    “怎么会是嗟来之食呢?”仪贞没同那?些告退的大臣们打上照面,并不清楚其中是否有苏婕妤父亲,皇帝这撒的是哪一股火,便只笑眯眯地?上前?去给他按揉额角:“您是咱们大家伙儿的衣食父母呢,说这般见外的话!”

    皇帝刚要张口,又没忍住一阵咳嗽,喉咙里既燥且疼,头顶也胀胀地?痛,就近扶住一把?椅背,乏力地?坐下来,方道:“这几日又是药又是粥,没一样不是清火的,没一样喝了不生?一背的汗,不如利利索索泡回冷水澡抵用。”

    “那?可不成?!”仪贞见他复又难受得厉害,没了那?点儿调侃的心思,挨到他身边,细声细气劝解道:“必要发?汗发?透了才能好呢,如今九十九步都走了,洗上一场冷水,岂不是前?功尽弃?”

    皇帝不想想自己这番话如何?耍赖,倒嫌仪贞哄他跟哄孩子一般口吻,不肯作?声,随手端起一旁的茶盏。

    茶水也是热的呢。仪贞没来得及阻拦,皇帝自己皱着眉放下了,眼角瞥了瞥仪贞搁在几案边上的团扇,眉头皱得更紧。

    “甘草梅子是猗兰殿小厨房送过来的。”仪贞想了想,揭开那?掐丝珐琅小扁盒:“裹了薄荷粉比裹盐清爽些,含着也算,一泓清可沁诗脾嘛。”

    皇帝并没有被她劝动?,不过觉得她絮絮叨叨得辛苦,赏脸似的接过一枚,送进?嘴里。

    仪贞不错眼地?看?着他,见他眉头略略舒展了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些没有?”

    抬起胳膊来,继续给他摁着额角,略弯着腰,一时便觉得酸乏了,转了转手腕,对皇帝道:“我去将门掩了,你躺下来吧。”

    比起帝王的威仪和安危,私密二字是非常微不足道的,昼不掩门一向是桩无须言喻的惯例。此刻天光尚长,关?起门来,好像他俩要做些什么似的。

    皇帝抿了抿唇,没出声拦她。

    门枢一转,三?交六椀菱花纹将日晖漏得清疏许多,仪贞点了点头,不无满意地?踱回来,随手欲拿起案上的扇儿,忽又调转了方向,坐到凉榻边,指尖贴在皇帝的鬓角轻摁着,笑哄道:“这下不燠热了吧?”

    不摆冰、不扇风,终究差了许多。况且向来谁也没有她畏暑。

    皇帝依旧眉头不展,生?硬道:“将扇子拿来扇扇。”

    仪贞摇头得果断,语调仍温和得不像她本性:“扇了风,头疼又要重了。我再给你剥些葡萄来?七分甜三?分酸,一样能取些凉意呢。”

    “我是让你自个儿扇!”皇帝更没好气了:“你坐远些,或是到别的屋子里去,要冰要风不是都使得?”

    仪贞知他心里烦躁,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假意要起身:“那?我走啦?晚些再…”

    “你敢!”皇帝这会儿全忘了人前?那?点子客套礼节了,出尔反尔得气势汹汹,甚至一掌拍在榻围的螺钿上,不顾手心被硌得生?疼,猛地?就坐起身来。

    而后方才瞥见仪贞那?点没藏住的得逞模样,怏怏地?又躺了回去。

    乍起乍卧一趟,头顶又突突地?胀痛了几股,皇帝顿觉丧气,这么丁点小恙来回折腾,显得他怪没志气的。

    余光乜了仪贞一眼,想问仪贞句什么,又不肯开这个口。

    仪贞如今可谓超乎寻常地?善解人意起来,自顾自忆旧道:“我小时候稍稍有个头痛脑热的,便放开了撒娇,爹爹阿娘什么都依我,说,人身上已经不舒坦了,还不许他心里头尽可能地?受用受用吗?”

    “我从不知这二字。”皇帝觉得她措辞很不恰当,横竖自己一点儿都不受用。

    他闭眼养神,也不让仪贞给他按揉了,单用两根手指攫住她的袖口,虚笼在面上,叫她别再晃悠。

    丁香色的轻纱里有着丝丝缕缕的香,恍如夏夜未央,带着露气的月色与鸣蝉,统统都在人定以后了。

    一枕新凉。朦朦胧胧之际听见她低声细问:“还嫌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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