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秘密: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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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甚至在面对心爱的姑娘时,他夫君的身份亦是假的。

    他全身上下无一是真。

    他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沈兰蘅抱着身前少女,神色寸寸变得黯淡。

    便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衣衣,你在吗?你在帐子里面吗?”

    是宋识音。

    她正站在军帐外。

    月光银白一层,落在宋识音肩上。

    少女凝眉。

    适才她路过帐外,隐约听见……帐子里出了什么事。

    第94章 094

    军帐之外,宋识音声音清脆,穿过迷蒙的夜色。

    “衣衣,你在里面吗?”

    她不知帐内发生了何事,更不敢轻易上前闯入,便寻了个由头,开口道:

    “这几日,我觉得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心中惦念家里人,我想先行回京,特来此处与你告别。衣衣,你如今在帐子里吗,可有歇息下了,可否……与我见一面?”

    宋识音生得高挑,因是体虚畏寒,她裹着厚厚的衣。莹白色的月光落在少女肩上,又于她身后拖长。

    她久等不到郦酥衣回应。

    却能听见,自军帐内所传来的窸窣声响。

    心中担忧友人,终于,宋识音按捺不住,掀帘入帐。

    只一眼。

    清莹月色流淌,这一片夜光映照之下,她看清楚面前这等骇人的景象。

    不知为何,帐内并未点灯,原本昏黑的帐中有月光照射进来,素衣少女被男人紧抱着,地上多了一滩血迹。

    “沈、沈世子……?”

    宋识音先是一怔,继而拥上前。

    “衣衣,你怎么了?衣衣?!”

    月色之下,郦酥衣双唇极白。

    沈兰蘅更像是丢了魂儿。

    他同样瘫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直到听见宋识音这一声唤,才猛然回过神思。

    他抱着怀中几近晕厥的少女,衣上、手上亦沾了些血。

    军医尚未前来。

    便就在二人心急如焚时,忽然听见自帐外所传来的匆匆脚步声。

    急忙掀帘,来着不是孙军医,竟是魏恪。

    他步履匆匆,在帐外跪拜。

    “将军——”

    见他神色,听他语气,似是遇见了什么极紧要之事。

    只是宋识音在一侧,魏恪不便开口。

    见状,宋识音亦极识眼色,虽是心中担忧,她仍朝帐内一拜,继而避嫌般地退至一侧。

    魏恪这才开口道:

    “将军,玄临关传来急报,西蟒人来犯,来势汹汹!”

    好不容易消停了有些时日,西蟒人狼子野心,再度对玄临关口虎视眈眈。玄临关乃是大凛与西蟒接壤的要塞之地,断然不能丢弃。

    而此番,西蟒贼人则是派遣大批精锐,欲一举攻破玄临关!

    事关紧急,魏恪的话亦说得急。

    沈兰蘅却像是未听见他所说的话,一双眼全落在郦酥衣身上。

    魏恪心中不免着急。

    这西蟒人都打到自家门口了,他怎还这般失魂落魄,不曾上心?

    “将军可要前去带兵应敌?”

    亲自带兵应敌?

    沈兰蘅目光动了动。

    他紧紧攥住身前少女的素腕。

    军医得了令,乌泱泱地赶过来。

    他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将正昏倒过去的郦酥衣抬上软榻。

    沈兰蘅心中担忧,无心玄临关之事。

    他并不想亲自领兵,只想此刻,守在妻子身侧。

    见状,魏恪急忙唤道:“将军!”

    玄临关断不能丢!

    玄临关破,则西疆破;西疆破,则大凛破!

    沈兰蘅紧盯着床榻上面色雪白的少女,将指尖捏得愈发青白。

    便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心中忽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之间,竟叫他鬼使神差地道了句:“备马,取剑来。”

    魏恪一怔,面上由忧转喜。

    他忙不迭唤身后将士,为大将军备良马取宝剑。

    帐帘之外,今夜风声飒飒,鼓动人心。

    临行之际,男人上马,心有不舍地朝帐中榻上回望,目光中分明写着留恋。

    终了,将军一身银色甲胄,腰佩长剑,于深深夜色间挥鞭远去。

    马蹄声飞快,宛若振奋人心的鼓点。军帐之中,宋识音循着沈世子临行前所交代的话,于帐内照拂着正昏迷不醒的郦酥衣。

    好一番折腾。

    她的血虽是止住了,可人却仍未醒来。

    银星如漏,天光昏黑,无边的春风里,长夜愈发幽寂萧索。

    宋识音抬手,屏退周遭军医。

    一碗药喂下去,身前少女非但不见好转,反倒还发起了高烧。

    见状,正坐在床榻边的宋识音愈发慌张。

    她想起沈世子临行前所交代的话。

    若是遇见什么军医无法解决的棘手之事,带上沈世子所给的信物,去通阳城找长襄夫人。

    略一思量,宋识音掀帘,唤来长襄夫人。

    “快备马车,我要送衣衣去通阳城!”

    马车之上,风声猎猎。

    初春仍有些泛寒,时不时有料峭的寒风穿过车帘,吹拂进来。

    宋识音担心怀中之人受寒,解下身上那件厚实的氅衣,披在郦酥衣身上。

    透过夜色,宋识音隐约见着,怀中之人的眉心似乎动了动。

    她忙低下头去,在郦酥衣耳边唤:

    “衣衣,你还能听见吗?你哪里难受,还疼不疼?”

    郦酥衣眼前一片昏黑朦胧。

    像是有一团沉沉的雾气,紧紧压住自己沉甸甸的眼皮。她嗓子眼里又似是堵住了棉花,叫她既睁不开眼,又发不了声。

    她只能听着,有人拨开浓雾,于自己耳畔轻声。

    “衣衣,衣衣……”

    “你可是还疼,你哪里疼?”

    “郦酥衣?”

    恍惚之间,她的耳畔骤然换了男声。

    那人声音遥远,浸着寒,似是步步而来。

    “郦酥衣,你在怪我吗,你在恨我吗?”

    男人声音冷澈,竟还带了些残忍的笑意。

    “你是该恨我,该怨我。但这又如何呢,又能如何呢?我杀不了沈顷,沈顷也杀不了我。只要他的念想存在一日,我便存活一日。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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