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曲: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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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从中?拿出一副冷光晃眼的燕尾标。

    许敬川不是喜欢用镖吗?他用这样一副铜铁片子,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既然这么喜欢,就让你们也?试试。

    她对准敌阵中?心的方向,一言不发?抬手,眯起眸子瞄准——

    寒镖一息间脱手,如有灵性般绕过攻防冲杀的人潮,带着千万重恨意和怒火破空而出,擦过犹带硝烟的空气,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

    随着一声刺破血肉的闷响,不偏不倚划开远处最中?央那人的脖颈,割破了他的喉管。

    敌军再度大乱。

    对面兵潮尽头,已经?有人悄然离阵,慌乱着向大营方向去汇报军情。朱缨没有拦,唇边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除了这个,许敬川还会什么,你们还会什么?都使出来吧。

    不如让陈则义和许瞻亲自上阵,那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西大营起兵逼宫,魏都已然大乱,此时的宁府也?好?不到哪去。书房里一片死寂,宁深手里攥着封从皇宫来的信,身侧坐着严庚祥。

    在西大营尖刀利枪面前,禁军自然不敌。朱绪依靠彭涿的兵力控制了皇宫,挟持周岚月和长?公主?,大肆搜宫寻找玉玺的同时,还向宁府传了封信。

    信中?言辞嚣张放肆,要求他交出禅位圣旨,不然就杀了人质。

    长?公主?和周岚月都在他们手上,多拖延一息,她们就多一息危险。

    一收到这样的消息,宁深心头重重一抽,不安的情绪几乎要失控,宁府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朱绪是个聪慧又心思重的,宁深一直都清楚,凭他的聪明,不会猜不出藏匿圣旨的地方。除此之外,宁深的担忧还有一处。

    虽说陛下临走前说已将玉玺妥善放好?,绝不会被人发?现,但宁深心里没底,也?担心她一念之间料错。

    既然朱绪能想到圣旨在宁府,那玉玺呢?万一也?被他找到了呢?

    越想越不安,宁深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当下的对策。

    一边是禅位圣旨,天子离开前的托付,一边是周岚月和长?公主?,她们都要好?好?活着,一个都不能有事。

    他忽然开口:“老师,内阁是不是还有没有用过的圣旨黄绢?”

    “你想伪造圣旨?”

    危急当下,严庚祥当然不会以“大不敬”“杀头”等理由?阻拦他,而是口吻笃定地否定:“静王不会被骗过去的。”

    且不说字迹,想要伪造加盖玉玺的印迹已经?难如登天,何况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有机会。

    宁深摇头,坚持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知?道这样做胜算渺茫,但也?唯有一试。

    从他不经?意的动作里,严庚祥看出他心急如焚,但迟迟没有松口。

    许久之后,严庚祥站起身:“把圣旨交给我吧,我亲自入宫一趟。”

    宁深一惊:“老师?”

    “静王连长?公主?都敢劫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一旦圣旨造假的事被他识破,你性命危矣。子沉,除了将真圣旨先行上交,我们别无他法。”

    严庚祥走到桌案前,打开长?矩形锦匣,取出早已备好?的黄绢:“圣旨在我手中?,也?许静王会顾忌几分,不敢贸然动手。”

    禅位圣旨里写?下的人选乃是长?公主?,并?非静王,就算后者拿到也?只有销毁的份。只要他们没有找到玉玺的踪迹,一切就都还能挽救。

    宁深箭步上前,断然反对:“皇宫现下形势不明,老师只身前去,岂非置自己于危险之中??要去也?该是学生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既把我当成老师,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老师!”

    严庚祥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执拗和认真,厉声训道:“别忘了,你是宁家最后一点血脉!”

    宁深呼吸一滞,拦住老师的手臂也?微微一松。

    记忆里,祖父、父亲和姑母的模样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很久以前,宁府也?是枝繁叶茂,日日有欢笑声的,他的母亲也?是明快爽朗的女中?豪杰,而非如今深居简出的喜静妇人。

    当年?他的亲眷族人葬身血海,也?是因?为一场谋逆逼宫。

    宁氏用最后一口气为先帝登基扫清了障碍,只留下了他,全族最后一件遗物。

    为家族香火着想,或许这次他应该主?动避祸,保全自身,可是,他能说服他自己吗?

    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命悬一线、属于亲表妹的位置落于敌手,置家国危难于不顾吗?

    宁家先烈泉下有知?,希望看到他这副软弱退缩的模样吗?

    所以,宁深仅仅只犹豫了一瞬,就坚定地拦住面前欲赴险境的老师。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这也?是老师教过他的道理。

    他决绝道:“若尊师重道就要牺牲老师保全自己,我宁愿不做老师的学生!”

    宁深目光不躲不闪:“老师执意入宫,那我也?一起去。”

    师生争执不下,严庚祥心中?百味杂陈,十八年?了。

    当年?在宁家灵堂身披素衣嚎啕大哭的少年?,早就长?大了。

    “那好?。”许久,严庚祥长?长?一叹,终是松了口:“离府前,不要忘了向你母亲辞别。”——

    青州很大,地形却单一,几乎全是平原和低缓的山坡。疏山坪已过,高擎“魏”战旗的大军再度前进?追击残敌,拔营来到下一处战场。

    铁蹄踏过冰碴与荒草新芽夹杂在一起的雪原,被兵潮重重包裹起来,转眼又如一柄巨大的利刃般破开敌军坚实的阵型,冲出重围。

    朱缨身上多处负伤,虽然不致命,血痕也?沾湿了半副战甲。可她不在乎,好?像也?感受不到疼痛,挺在最前线从不后退。

    与此同时,从来在后方帅营安坐如山的陈则义,终于坐不住现身了。

    朱缨立在最首,随着远处男人越来越靠近,目光从原先的冷利渐渐变得嘲弄。

    她直接把马缰一扔,讥诮道:“再不出来,朕就攻进?你的帅帐了。”

    与朱缨的脸色差不多,陈则义眼下青白,这些?日子明显也?不好?过,日日要为胜败烦忧。

    “陛下,就不必再说这些?诛心之语了。”

    时值正午,陈则义望了一眼刺眼的日光,道:“时辰尚早,若陛下愿意,就挥退大军与老夫谈一谈吧,不管是谈判还是谈心。”

    说罢,他先行抬手,令身后将士退后。

    朱缨眯起眼:“朕与你有何话可谈?”

    谈谈如何给她的时予偿命吗?

    禅位

    “谈谈接下?来的?战事, 还有我的?女儿。”陈则义目光不像月前那样锐利,而是蒙上一层道不明的?疲乏。

    现在?想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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