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之合: 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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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说的是谁不?”

    沈逍与他对视一瞬,“不知。”

    萧佑有些失望。

    看样子,还真是不知道。

    也对,玄天宫里从来不用婢女,也只可能是外面来的人……

    “那行,我走了,你慢慢忙!”

    萧佑收起扇子,赶在沈逍动怒前,麻溜撤了。

    他逃得匆忙,带出了一阵风。

    阁顶穹窿的开启处,也有夜风簌簌而入,吹得满案的纸卷星图沙沙作响。

    天色昏暗,灯火摇曳。

    沈逍伸出手,压住被风卷起的一页星图,忽觉掌心刺痛,抬指翻转,见伤口又浸出血来,一滴暗红抚在星图之上。

    西方白虎,参宿之伐。

    大凶之兆。

    沈逍凝视着那一点蔓染开的血,轻轻触抚过食指上的白玉指环,神色莫测。

    过得许久,先前送洛溦出宫的侍从,躬身入内。

    “禀太史令,人送走了。”

    沈逍慢慢合起星图,半晌,淡声问道:“她说了什么?”

    侍从琢磨着主子的语气,觉得他到底还是有几分关心那姑娘,忙打起精神,将之前的诸事一一叙述详尽。

    “那姑娘还说,想去买渡瀛轩的玉芙糕来献给太史令,又怕买不起,向小人讨了膳房采买的凭信。小人记着太史令之前的吩咐,便给了她一个。”

    沈逍伸向算筹的手,在半路微微顿住,俊眉微蹙。

    侍从感觉到主子似乎并不高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起刚才带洛溦去膳房拿凭信,女孩千恩万谢的模样属实有些可怜,小心翼翼地又道:

    “小人其实提醒过那位姑娘,说太史令未必喜欢吃渡瀛轩的点心……可她非想要献个心意,求了许久,说想要让太史令知道她对您的诚意和心思……”

    对他的心思?

    什么心思?

    脑海里,浮出女孩晕红的颊,漉漉的眸,定定的凝视。

    小指下的掌缘处,一丝麻酥划过,带着雾露中被抚撩过的濡湿记忆,小小的一点圆润,凝珠般的柔软……

    沈逍拧了拧眉,将竹筹撂进算式,冷声吩咐道:“她若送来了,就扔出去。”

    洛溦从玄天宫出来,乘马车回到永宁坊,依旧在宋府旁的侧巷下了车,却没进门,站在阶上目送马车出巷行远,抱着食盒走去巷底的槐树下,伸手从食盒铁槅里摸出了一把碳灰。

    她拉起斗篷上的兜帽,将碳灰仔细地涂到脸和手上,摸着觉得匀称了,匆匆出了巷口,朝西市的方向行去。

    到了西徒坊外时,已近酉时,乌云低压,风愈发的大了,连往日常聚集在此的泼皮混赖们也都散了去。

    整个长安,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一共有七八处。

    级别高的犯人,通常羁押在刑部或大理寺,级别低者,譬如奴籍或流民,则在长安县或者万年县的县狱。中间者,要么关在京兆府狱,要么就在这东西徒坊。

    因为事先找了人,入衙时一路顺利,待进到大牢之内,又沿着石阶下行,最后在甬道口看见两名等候的狱吏,洛溦驻了足,将声音压得低哑,上前见礼道:

    “二位官爷便是这里的主事人吧?我就是丽娘的朋友,来接那姓蔡的商客,麻烦二位了。”

    甬道中的微风,弥散着血腥与刺鼻的油灯火把气息。

    两名狱吏见来人是个年轻姑娘,虽然生得黑糙了点,五官轮廓却很秀美,便不由得语气轻佻了几分:

    “你也是流金楼的姑娘喽?身上没藏什么兵器吧?进咱们这儿,按道理可是得搜身的。”

    洛溦在越州就常去给丽娘姐妹们送药,把她们应付这种情形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我一个弱女子,敢在官爷面前使什么心眼?官爷要搜,我自是乐意配合,只是马车就在外面,不敢久停,以免横生枝节,还给二位惹麻烦。”

    她笑得客气,从腰间取下一枚竹牌,递了上前,“这就是之前跟丽娘说过的,玄天宫的采买凭信,我帮忙取了来。那蔡商户确实是帮玄天宫做事的,没敢撒谎欺骗,请两位官爷查验。”

    狱吏接过竹牌看了看,见印鉴、制式皆确实不假,彼此交换了个眼色。

    这要是跟玄天宫有点关系,他们还真不敢得罪!

    “行吧,那跟着来吧!”

    两人下了甬道,在前带路,一面又摆出公差架势,教诲道:

    “以后你也少跟那姓蔡的来往。那小子不是什么正经人,脑子还不好使,招摇撞骗也就算了,居然敢冒充太史令的亲戚!人家太史令是谁?那是圣上的亲外甥、咱大乾朝万民膜拜的神人,岂是他一个帮忙采买的商户能瞎攀扯的?”

    “所幸他也确实跟玄天宫有点关系,能拿出凭信来,不算全然扯谎。这次就算他夸大其词,挨了几顿鞭子受罚,暂且饶过,下回若再逮到,必当严惩!”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引路走进甬道尽头的一间牢房。

    牢房里堆着的稻草上,半躺着一个衣衫发髻凌乱、显然受过不少鞭打的年轻男子。

    狱吏开了木门。

    洛溦进到牢内,跪到宋昀厚身边,伸手将他扶起。

    宋昀厚睁开眼,先是一怔,继而认出人来,“绵绵?你怎么……”

    洛溦捂住哥哥的嘴,“嘘”了声。

    宋昀厚反应过来,不再吱声。

    狱吏在牢门外的案上写了份销案的文书,交给两人,道:

    “这次肃清滋事流民的案子是大理寺和骁骑营办的,不好糊弄。玄天宫的这个令牌凭信,我们得留下充作证物,不然要是哪天上面查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差。”

    宋昀厚听到“玄天宫”三个字,神色一凛,作势想伸手把令牌要回来。

    洛溦拽住他,接过文书,“我们明白,有劳二位了。”

    兄妹二人从甬道出了牢房,又在外面的衙门口验了放行文书,走出西徒坊。

    外面风刮得猛烈,宋昀厚一身憔悴,洛溦也不敢直接领他回家,找了处僻静的包子铺让他稍歇,自己去西市买了成衣袍子和束发巾帻等物,再返回来。

    宋昀厚两碗热汤下肚,恢复了几分精神,见妹妹回来,忙问道:

    “你去玄天宫找太史令帮忙了?他知道我被抓的事了?”

    他是宋家长子,五岁那年母亲生洛溦难产去世,父亲又不怎么管孩子,一直拖到八岁时才开始识字,之后对读书也没什么兴趣,早早就学起了做生意,倒也磨砺出了些商贾的小精明。

    原本日子这样过下去,也算合他心意,谁知十七岁那年,父亲突然被升了官籍,一家人搬到了都城长安。

    按大乾律法,官籍的子弟只能入仕,不能行商。可宋昀厚一摸书就打瞌睡,哪里是读书的料?在官学熬了两三年,学习实在跟不上,又受同窗鄙视排挤,索性便自己退了学。

    回家之后,自是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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