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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冷潮》 【完结】(第4/16页)
顶替周启辉,二则与南城城投的合作以及股份增发又被摆上台面,而从前与周家站队的机构股东此时立场摇摆, 周,汪两方都在争取, 但周家势颓, 他们倒向汪家也未可知。
话题主人公周岭泉这几日并未在公开场合露面, 只有一条花边新闻,拍到周岭泉与疑似谢恺彤的女子在午夜路边拥抱。
一时间又是众说纷纭,猜测是否谢家也要淌进这夺权大戏中 —— 山雨欲来的时节,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便足以影响其他股东在此关键时刻的站队决定。
百日宴挑在他们小区外的一家网红餐厅办, 姚南佳请了些关系好的宝妈们一同来, 包了小半个餐区, 布置一新。
小馒穿着何楚悦和梁倾送的小背带裤, 小皮鞋,神气极了,认得的不认得的,都不吝啬地冲人笑。
本是开心的场合,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气球和装饰, 还有儿童的咿咿呀呀 —— 他们两个大人也不便愁眉苦脸, 只这样简单交流了片刻, 便又汇入快乐的人群里去。
梁倾心中存了事儿, 下午宴会结束后并未在姚南佳处久留, 而是往西边去了-
地铁到蒋家老屋要倒两趟,她到达时已近下午四点,门卫拦着不让进,她报了一串名字,门卫仍是将信将疑,打量她好几眼,叫她等在门口,先给蒋家去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倒是李叔小跑着出来接了她去。
“梁小姐,久等了。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叫岭泉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李叔也是看着周岭泉在这老宅里长大的,对他感情上本就多些怜爱,再则梁倾看上去懂事知礼,又是正经与周岭泉在交往,于是对她又多些好感。
“不劳烦您。”梁倾与他一同跨上台阶,说道:“我来只是找个东西,拿了就走。对了,听说岭泉外公情况这几日情况见好了?”
“是,能吃流食了,清醒的时间也长了,就是还说不出几句话。这不,一家老小白天都去医院守着了。”
“那就好,这两天岭泉公司那边出了些情况,等他回来我们再去看。”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跨入门廊,听客厅那头有些脚步声。有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懒意,问:“李叔,这个点,是谁来了?”
李叔向梁倾道,“正好,你蒋阿姨在呢。”
蒋思雪昨夜前半夜在蒋振业那儿守着,后半夜又因蒋岭章的事情辗转反侧 —— 这几日陈谦能求的都求了,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看来这次事情闹得大,就算蒋振业没病倒,恐怕也不能善了。
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下了楼,却见李叔领回来那个前日见过的女孩子。周岭泉的女友。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姓梁。相较蒋岭章妻子素来的落落大方,梁倾寡言沉闷许多,看上去不太会来事儿。
据说她是江城人,学历,家境也普通。但据说岭泉待她也极认真,三天两头地从港城往北城飞,陪着过个周末又回去。
也不知是什么机缘才与岭泉凑到了一处。
待岭章这边事情了了,需得好好问问岭泉才是。虽他有主见,但她好歹是他母亲,婚姻的事情,总还得为他把关。
“是小梁啊。怎么自个儿来了?岭泉呢?”
这年轻女孩儿的目光与她相接,听她一问,脸上有一些薄薄的情绪,闪过去,又只是很拘谨地答:“岭泉回港城了,公司有事情。”
“这孩子,也不说一声。你来可是有事?”
“阿姨 我来找岭泉的东西。那天晚上落在这儿了。”
“什么东西,要李叔替你找找。”蒋思雪悠悠踱去了水台,给自己斟茶。
那女孩儿早已伏下身去。
地板光滑得很,映着窗外树影,哪有什么东西落在那儿。
蒋思雪慢步过来,站在梁倾面前,问:“在这儿哪有可找的,要不要去沙发那儿找。”
却见她往前挪了两步,蹲下,向那角落的缝隙处伸出手去。
了然道:“啊!果然在这儿。”
蒋思雪定眼一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是两颗纽扣。是那夜陈谦于情急之中扯下来的。
李叔正陪着找,也一看,乐了,说:“原来是找这个呢!”
梁倾满意地笑着看掌中的纽扣,如常道:“那件衬衫,岭泉很喜欢穿,专柜停产了,配不到货,我想着给他补上。”
“你这小姑娘,倒是心细。”
李叔夸她,又对蒋思雪说,“小雪,岭泉有福气,找了个好姑娘。”
蒋思雪裹着及地的羊绒衫,站在光影婆娑处发愣,这会儿李叔搭话,她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勉强擒出一抹笑,说:“梁小姐费心。”
差李叔送走梁倾后,蒋思雪一人走回客厅。门廊处有一面大镜子,自她小时就在那里,蒋振业说用以整理仪容仪表。
她就这么一不小心,与镜中的自己看个正着。
她已五十有余,人生的大半辈子糊涂仓皇地过去。
年轻时她恋上一个已婚的男人,他与她聊风月聊艺术聊自由,她恋上他看似无所不能背后的那点不堪,不惜怀上他的孩子,希望他能留在欧洲与她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将这一生的自尊都提早透支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 后来他走了,她的爱也烧尽了,只剩薄薄一层恨,恨这个男人,又恨自己。
但日子还要过下去。
那时候蒋振业已知道了她做的这些糊涂事,勃然大怒,令她立马回国。她知道,若怀着孩子回北城,这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父亲势必要令她拿掉这个孩子。可她舍不得,这是她的血与肉做的小人儿。
也许是愚善,也许是母性使然,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为了躲蒋家人,在欧洲前后换了几处房子,挺着肚子搬家,后几月胎位不正,医生要她在家试着倒立,她坚持了几个月,不慎摔了一跤,摔得自己都晕了过去。还是邻居听到动静,送她去了医院。
周岭泉五个月,她终于抱了孩子回去,白琼之哭着在机场接她,蒋振业陪着,一言不发。消息瞒得好,大院里的人只知蒋家三妹从国外旅居回国,大病一场,在家中休养身体。
两年后,蒋振业将陈谦介绍给了她。
她产后抑郁严重,对活着已无所期盼,更毋论要如何活着。只是照做。
陈谦看上去老实,质朴,她那薄薄一层爱恨,在他这处掸一掸,大概也可以尘归尘,土归土。
唯独愧对周岭泉。
可人与人之间往往就是这样,宁愿在无数的愧对和遗憾里坐着,年复一年,维系着一些表面的平和,也不愿再去掰开来,看看里面哪处在流脓,哪处留了疤-
梁倾已走到大院门口,忽听见背后有匆匆的脚步声,竟是蒋思雪追了出来。她方才午睡刚醒,睡容憔悴,还穿着拖鞋。
梁倾停下脚步,转身迎她。
蒋思雪敛着神情,整了整衣冠,才说:“若你这几日要去见岭泉,能否替阿姨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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