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潮: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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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但我母亲那时要去厂里做工养家,多是我爷爷照顾我。我爷爷是个老师,是个可好可好的人,他家还有一只猫”

    “小枣?”

    “难为你也记得。”

    梁倾闭着眼,半梦半醒间弯了弯嘴角。

    她喃喃道,“那天陆析来家里吃火锅,大家都惦记你的。若是你不那么忙了,也欢迎你一块儿来。”

    那头空了会儿,梁倾才听他说,“我到了。梁倾,睡个好觉。”-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夏深秋凉,碧空如洗。

    梁倾再去厨房查看,发现那两只飞蛾已死在堆满杂物的角落。

    作者有话说:

    肥不肥!这章肥不肥!霸王票要不要来一票!走过路过要不要留下你们的爪印!

    (男女主现在处在冷静期哈,对手戏会少一点~

    明天情人节!双更!

    第52章 迟夏

    周岭泉到西边蒋家老宅时, 凌晨两点已过。这一块儿分外安静。

    他挂了电话,熄了车,车库门关, 将那雨声也关在外头。有几秒他陷入一种绝对的幽深静寂, 虚空中似还有梁倾的声音,清疏的,与他淡道晚安。

    然后便是声控灯大亮, 他眯了眯眼,见有人来相迎。

    “李叔。”

    “怎么这么晚才来。晚饭也没赶上。”

    “有些事情耽搁了。人都来了么。”

    “思月和思梅也是今天下午刚到的, 几个小辈除了岭玉也都到了。你妈妈和你叔叔他们吃完饭回去了, 明早再来。”

    “也是难为他们了 外公呢。”

    “睡下了。咳, 别提了,你也知道的,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老爷子脾气就格外不耐些。”

    “又为了什么生气?”

    “不过是饭桌上说起些琐事。”李叔脸上讪讪的。

    周岭泉松快一笑,猜到八成与自己有关, 不再多言, 只一路跟着他穿过一楼的回廊, 往楼上轻手轻脚地走。

    回了公司之后, 这大半年来多在南城奔走,他已许久未踏足蒋家。

    一则,从前也是他主动登门的时候多,上赶着去听蒋振业那顿训斥,如今冷下来, 也没见有人格外挂心, 二则他如今回了新宏邦, 多少双眼睛看着, 为避免横生枝节, 与蒋家的关系更需得捂严实。

    除了蒋思雪偶尔电询,浮于表面的一些关心,又或是偶尔与蒋岭玉视讯,听她说起这三家的小辈里,谁又得子,谁又高升,事不关己,他听着也就图个乐。

    这期间较大的一桩事便是蒋岭章结婚。他并未受邀,只是在某个堂兄的朋友圈里见到了合影。新人居中而立,高堂端坐,蒋思雪与陈谦和蔼地笑着。

    那天他端详着蒋思雪的脸,仍有青春残影,但岁月终究公平,她也有了老态。他忽然有所领悟,想,蒋思雪选择将他交给白琼之抚养,嫁给了陈谦,大概就是为着这样的一天。

    凡俗之喜,子孙满堂。

    他当下并不怨怼,想到她能得偿所愿,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房间小雪安排人给你收拾了出来。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再叫我。”

    “谢谢李叔,早些歇着。”

    周岭泉童年时的房间朝南且宽敞,如今大概早已做了他用。眼下这是间久不住人的客房,大概是朝北的缘故,虽是打扫一新,却有一股经年的阴凉的朽味。

    他和衣而卧,窗外雨声缠绵,莫名觉得这气味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是什么情境。忽而又思绪一转,想起方才见过的梁倾,不过一瞥,他却看得真切极了 —— 除了发型长短,她仍是那个样子。

    矜持的眉目,圆而小的唇,神情介于淡漠与哀愁之间,不够明丽,好像对眼前人事都有些厌倦。

    结论是,她并无什么大变化——虽然理性上来说与他无关,却仍给了他片刻的,没来由的心安。

    他昏沉欲睡,却忽然又想起,这房间与梁倾南城的房间气味相似。想到了这一步,便也就想到了那夜她薄被下明亮的眼,无厘头的对话,一夜好眠,和那对祖母绿的耳扣。

    了无睡意。

    他干脆起身工作了一阵,再一看手机,竟然五点已过。纱帘外不知何时雨已停了,剩破晓前的霭气,糊了满窗。

    他活动了片刻颈椎,喝了杯凉水,这才出了房间。

    夜色渐薄,老宅空寂,一层莹莹的浮光蒙在他眼前,他仿佛躺在水底见浮云流散,时光回溯。

    白琼之病逝后,蒋振业大病一场,自那之后,他便很少上楼,这儿还保留着旧时的陈设,并无多少改变。走廊尽头一副海棠玉兰图,是白琼之晚年的遗迹,这光影里看去纸张愈发陈旧,愈显得那花瓷白淡粉,鲜活如初。

    周岭泉推开白琼之的房间,下意识看那窗外濛濛的晨景,什么都相同,什么都不同。

    他幼时在白琼之膝下长大,大多时间是在这个房间度过。因此对这处陈设,一桌一椅,哪块地板受潮,哪块地板还富有弹性,都再熟稔不过。

    阳台上的墙壁尚有白琼之为他量身高时留下的灰色印记。

    原先窗外是有一株玉兰树的,每年春初便大朵大朵盛放。

    起初他尚小,不能隔栏够到那花,后来少年时,终于够到了,便总顺着那树爬下去找陆析玩。惹得花枝掉满地。

    那年他十五岁,瞒着蒋家人,用了假/证件,跑去港城与周启泓一见。

    蒋振业震怒,要亲自来港城带他回家 —— 结果周岭泉没等来蒋振业,却等来白琼之骤然病逝的消息。

    他彻夜北上奔丧,蒋振业却不让他扶灵,连白琼之墓碑上的子女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他是从那时起才心灰意冷,于是回了港城,换了姓氏,成了‘周岭泉’。

    之后有近十年不曾与蒋家再有牵绊。

    后勉强修复关系,再次踏入蒋家时,那花树不见了,他也不曾向任何人问起-

    今日是白琼之的祭日。

    这几年与蒋家关系缓和后,但凡并非身在海外,他都会在前夜回蒋家一住,只为给白琼之敬这头一柱香。

    其实他心中清楚,早不是为了祭奠先人,而是为了那短暂的可耻的自谅。

    敬香的器具早有人前一天备下,他长跪于白琼之的遗像前,心境却并非哀恸,而是一种奇异的抽离感,像悬空在记忆里,触不到底。

    晨光细碎,又亮了一点。到处都是埃尘,却是洁白的,神圣的,将他托住,抵御时光的重力。

    儿时的片羽吉光,港城幽闭的青年时代,英国求学工作,困在写字楼内,窗外空无一物的华美。

    他像在梦中飞了许久,如今温柔地落地,一睁眼仍是这儿时的居所。斯人已逝,这是唯一的变迁-

    也不知跪坐了多久,楼下有了些动静,周岭泉起身,定了定神,见天光大亮,夏末一个清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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