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压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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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上更要泾渭分明,不能容赦。”

    夏辰安拧眉,点头:“母妃大义,您定能成我大夏最明理的太后。”

    他瞧见外头雪酥漫天,想起那日自己说的话。

    反握住她的手,却握不全:“母妃,又下雪了,明年朕会再长高些,届时朕要替您撑伞。”

    许襄君笑笑,眼下划过悲怆,抬手抚过他头顶:“过完年你也就八岁,长不了这么快。”

    夏辰安仰着下颚:“朕能。”

    许襄君缄言,不敢与他再叙此话。

    她垂目,牢牢捏紧他手:“我给张宰辅的戒尺你会听的是不是。”

    夏辰安点头。

    “他真是国之栋梁,你有事要与他商议,他比你更爱护这个国,这个朝。这是我经年为你辨的人,你切莫与他逆行,日后你一定要与他君臣一心。”

    “还有些人我觉着不好,惯会偷奸耍滑附炎趋势之乱臣,我一早便让黎至替你杀干净了,他在制狱手上染的血,一半都是为了你。”

    “因为那些假臣习见屈买人心,叫黎至背了许多乱名,日日有人上书判死他。”

    夏辰安没料想他们母子间谈说会讲到此处,惊瞪着眼眸,胸腔阵阵起伏不定。

    凝噎:“母妃与黎常侍经年暗往?你在父皇眼下涉政,还私自处置朝臣?”

    她是怕自己走后,他小小年纪撑不起这道江山。

    许襄君松开夏辰安的手,昂首走到他面前,一件件褪去宫袍,又扯散了发髻,一副素颜对他。

    她缓缓端身跪在夏辰安身前。

    母跪子不容天道,夏辰安整个都是傻的,忙噎嗓:“母妃是为了朕,不必如此请罪,朕不说无人会知晓。只要处置了他,您便无事。”

    对,只要处置了黎至,宫内无人知晓她曾经干过政,她依旧会是大夏最最最好的太后。

    许襄君挺直肩脊:“陛下,罪妇之罪不止这些。”

    她看着夏辰安,一字一顿道:“罪妇不是陛下的生身母亲,陛下乃平顺成所生,她才该是本朝太后。罪妇入宫以来从未侍寝过,都是她替罪妇侍寝。”

    夏辰安耳边一道惊雷劈下,硬是晃了他神魂。

    不知真假,夏辰安虚笑,摇头:“母妃,娘,不要瞎说,这些若被人知晓您会被巡查的。”

    夏辰安眼中昏花,掀眸陡然看到窗外雪:“定是天太冷,娘冻出了胡话。”

    他跳下椅子,捡起斗篷胡乱往她身上披。

    这些话他没听过,没听过。

    许襄君按住他的手,怅然间她发现他的手还是那么小,她一握便全捏进掌心了。

    “陛下,罪妇有罪。”她挣脱夏辰安动作,朝他磕头请罪。

    夏辰安攥紧掌心衣料,红了眼睛,咬牙。

    情绪再也绷不住,压着哭怒喝:“朕说你就是冻糊涂了,在此胡言乱语!”

    他蹲身去搀扶许襄君胳膊,使劲浑身力也拉不起人。

    夏辰安嗓子慢慢溢出哭腔:“您是今日刚册的庄康皇太后,你就是我生身母亲。平顺成只是父皇在母妃这里酒醉糊涂临幸的,您宠冠宫内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被替的父皇毫不知晓。您不要胡言乱语了,娘,你别再胡言乱语了。”

    这些话不能让人知晓,这是死罪。

    “我,我怕。”夏辰安陡然换了自称,一下可怜起来。

    许襄君冷面,心里有恻动。

    利落一把松开他:“罪妇向陛下告罪。”

    “先帝每每召寝都会熄灯,我便会与平珠、明英、石灵屋内替换,罪妇欺君九年,从未侍寝过。每每替换罪妇都会怕,如今终不再胆战心惊了。”

    这话听得出是她冷静之言,她就是要将这些说明。

    夏辰安一时无措,放声噎哭。

    门外白衡闻声,急忙叩门:“陛下、娘娘可是有事?奴婢 ”

    夏辰安赤目冲着门哭喝:“都给朕退开一丈,不可听闻,违令立斩。”

    白衡头遭见他掺拌着哭腔的厉声,一时惊了腿,差点跪倒,惧着嗓:“是。”

    速速将人清退出院子。

    夏辰安此刻便是禁不住这般事实,可依旧能清晰下令,许襄君听到此处欣慰着握了下拳。

    果真是帝君。

    夏辰安望着她纤弱肩背,一身素白里衣散发,面容一如既往精致漂亮,却不亲善。

    满脸疏漠,眼底直述她面对的只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他深吸几口,只觉脑子繁乱处理不了。

    “你说朕不是你所生,你说你欺君数年,因由呢?你豁出命为此的因由呢。”

    “朕一时想不清,你都到了如今地步,即日起便是天下至尊至贵,为何说出来?平顺成逼你?还是其他人教你不得不如此?您受人所迫?”

    到如今,夏辰安还觉得她有苦衷。

    他几分咬牙切齿,是要杀人那种戾气,直白弥漫开。

    此刻他还能这般清明,能劈析条例真是难得。

    许襄君哽噎:“罪妇为了黎至入宫,作假侍寝只为了能得先帝宠爱,有权可握,如此就能同他在一道。”

    夏辰安翻破脑袋也没明白这话,又似懂了,大为震惊地脚下颠步,手上斗篷落地。

    许襄君伏地,继续道:“如今全盘托出是想离宫,罪妇想同他离开。”

    本朝太后与个阉人私会离宫?

    简直天方夜谭。

    夏辰安脑子混乱一团,半响才清神,不知不觉涕泗横流,衣襟湿了片。

    悲痛踉跄出嗓:“母妃就为了个阉人?为了个阉奴胡乱加罪在自身,为了个阉奴不要朕?”

    他愤而咬牙,额角青筋爆裂:“您如何被他迷惑的,朕杀了他您是不是就好了?朕这就下旨,他该死,真该死!”

    许襄君直起身,面上清冷疏离,与他毫无任何亲情可沾。

    “罪妇入宫只为他,若不是他不能出,罪妇不会自荐入宫。”

    “罪妇再说一次,陛下非罪妇所生,我不是你什么母妃。”

    “求陛下开恩,念及罪妇这么些年尽心竭力照顾您与您生母份上,念及罪妇为您清朝臣之功,允罪妇离宫。”

    这一声声罪妇二字声声剖了夏辰安心一刀又一刀。

    他太疼了,实在太疼。

    夏辰安稚声哭道:“您是庄康皇太后,是朕今日亲手用玺册的您御碟,上告了夏氏先祖、宣了宗庙。”

    “您别说了,娘,儿子求您别说了。”

    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许襄君闻他心头泣血,可面上仍不为所动。

    字字清冷:“罪妇能欺先帝九年,还望陛下张口应了吧,罪妇不想用其它物胁迫陛下。”

    迫君?

    夏辰安哭声戛然而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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