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压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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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脸色还是不好看了几分,肩胛一僵,呼吸不自然紧促几分。

    他隔着桌面握住她的手:“奴才不会让陛下在上辰宫留宿。”

    听到‘留宿’许襄君整个人一惊,双眸填满慌乱。

    黎至捏紧她:“我答应你不会有这件事发生,襄君莫怕。”宽慰效用许是不大,她脸色可见的灰白下去。

    许襄君深缓几口气,凉透的掌心才翻握住他的手:“你可否将这段时间夜半而归的原因细说给我听?寻到上次荷花池旁的是谁了?”

    她将心绪转移到黎至身上,体温才渐渐笼回身,但紧锁的眉头却始终舒不下来。

    黎至敛神:“是李婕妤。”

    许襄君:???

    她温吞问:“是我受封送黄玉、你让我警醒的李婕妤?”

    “是。”黎至跟着蹙眉。

    许襄君万分费解:“我自问入宫以来与她并没有正面交涉过,我们无仇无怨的她为何如此。”

    话到这里也知道了关窍:“她听命谁?”

    然后许襄君动脑子排除:“皇后对我是直接的厌恶,有不除不快理由。”

    “秦贵妃 她若是有不轨之心,用我危难嫁祸皇后倒是一箭双雕,她渔翁得利,更多赢面是她膝下八岁的绪王殿下。”

    “丽妃舒静无嗣,她争与不争在宫里都一样。剩下的几位高位妃嫔我实在想不出。”

    目光投给黎至,想听听他如何说。

    许襄君都觉得自己冤枉,她入宫不怎么与人走动,从不‘招惹’是非,怎么还在漩涡中呢。

    恍然抿了唇,笑了个无奈。

    指尖钩了钩凉透的瓷盏,一抹莹色晕在指尖,凉的人心寒。

    黎至声音森然:“最初那碗伤人的雪耳也与她宫里人有些关系。”

    他拧眉:“如你所言,你与她可谓是都没正眼见过,但她们的恶意无止无尽必然有因。”

    黎至双目微微一沉,寒光凌冽,弥漫了层杀意。

    许襄君轻咳打断他生戾的心绪,指尖跳动在他手背上。

    “想知道为什么简单,亲自去见见就有分辨了。只是我好奇她既然打算这般害我,当初那块黄玉是什么意思。”

    “我与她、或者说与她背后那人有什么冲突?”

    黎至手背弹动一缩:“其实你大可不出面,只需我再多费些功夫也是能查清原委的。”

    许襄君摇头,他身份敏感,老这样游走,若被人捉住马脚才是真危险。

    李婕妤敢在宫内大胆出手,她又怎么不怕黎至河边失足。

    既然明确了人,她出手即可。

    许襄君晃晃小脑袋:“你有这时间心思,还不如帮我准备夏明勤生辰礼?我是一点也不想给他准备。”

    黎至将她手掐一下,拧眉苦笑:“你让我准备陛下生辰礼?”这关系怎么准备。

    “ ”许襄君起身撑住桌面,压面怒瞪:“难不成我费心去想给他准备什么?我才不要。”

    她脑子扭开,瘪嘴嫌恶的小表情一下撞到黎至心尖上。

    黎至敛眸颤了喉咙,硬生生吞咽几口。

    许襄君横眉:“你要觉得难受我让白衡去准备、平珠去准备都行,反正我不要。”

    她腆笑贴近:“我就只给你准备,也只能给你准备不是。”

    话到这里,黎至收敛神色:“好,我去准备。”

    交给白衡,白衡太尽心,难免出个‘情深’吉利。

    交给平珠,她这副身子也不好四处走动。

    宫内其他人更是没个准。

    数来算去还真是他合适,黎至疾首蹙頞好一阵堵心。

    他提手钳住许襄君身来的小脸,虚眯眸子:“奴才做这儿事是真不痛快,还请娘娘给予奴才等量宽慰。”

    黎至扣紧她下颚,目光寒凉地贴在她身上每一处。

    许襄君正要往前倾,楼下白衡敲起门骤然打断他们,“按时辰娘娘可听完了?陛下又送了补品,说是让娘娘趁热用。”

    两人动作适时停得堵心。

    她再次往前还没凑到,楼下木制阶梯响起声再次打断动作。

    许襄君龇牙咧嘴一副怨怪,鼓起的脸让黎至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黎至闻声数算着阶梯,朝前倾贴下,点水后迅速站直,清嗓行礼:“奴才告退。”

    正巧白衡从楼梯冒头,时间一息都不多,卡得正正好。

    黎至与白衡一上一下错肩。

    许襄君摸摸唇哼笑,余光飞瞥,黎至消失在她眸底。

    待黎至离开,她在白衡盯梢下一口一口喝完补品,期间整理寻思了几段黎至方才话下深意。

    黎至所有心机筹谋也不敢让她知晓、让她涉险。

    她亦然。

    许襄君温吞喝完补品,走到窗边朝下看,上辰宫角落不起眼的那间是他的居所。

    她推推额角,显现疲惫:“白衡,席嬷嬷送平珠一同入宫的另一位嬷嬷在哪里?你替我送封信去。还有,陛下身边的康公公近些时日可有打发人来寻黎、小黎子?”

    许襄君别扭生硬地改口。

    白衡点头:“寻过。”

    许襄君缓慢转身:“他们见过?”

    白衡:“见过。”

    黎至做事足够小心谨慎,能被白衡瞧看便是没打算遮掩。

    两个字,足矣让许襄君头疼不已。

    黎至为了能在宫中多掌控些局面,是要走到政权中去吗。

    他一个入仕过的文人同阉人一党如何混在一块,行事作派目的手段均是不同,怎能一道有行。

    黎至糊涂。

    她却奈何不了黎至想法,因为他全是为了自己。

    许襄君半身倾出窗台,撑着臂看远处夕阳。

    傍晚轻风拂面,带着夏热独有的燥热划上面庞。

    她顶摁太阳穴,目光却始终紧盯着楼下那间小屋,心中复杂难纾。

    “白衡,你在宫中高兴过吗?”声音寂寥许多。

    这问题实实在在难住白衡了,她认真细想:“刚入宫有过。”

    许襄君茫然,想了这半年多的每个日日夜夜,忽然一句:“我也是。”

    这日之后许襄君闷头在房间两天没出门,随后一向贴心的平珠在某日被许襄君大声训斥。

    平珠撕心裂肺哭饶呈情也没用,无人知道原因,只知她转眼就被许襄君贬离了上辰宫。

    次日清晨殿内一切如常,好像平珠从未出现在上辰宫过。

    平珠走后好像时间被拉快了进度,日日过的紧密如一。

    要不是许襄君肚子逐渐显怀,好像过的都是同一日。

    陛下常来上辰宫,但从未留过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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