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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听见你说》 40-50(第10/16页)
的姚陶捂住了眼睛,在自己闺女面前杀了人,他若是真跑了,只怕余生也活不痛快。
吱呀——
生锈的铁门发出沉重的磨砺声。
归要抬头,看见从里边走出一名年轻男生。
陈南枫个?子高,如?今走路的时候却微微曲着腰,寸头,下颚一圈青茬。
而他手上?的银色手铐,与身上?穿的黄色马甲才?是真真切切地刺得归要眼睛一疼。
饶是来之前做足了准备,这会儿却也忽然慌乱无措起来——本是努力想要挤起来的嘴角僵住,眼里笑意退却,错愕难以掩盖。
眼圈几乎是在陈南枫出现的那一刻便迅速泛红,她呆呆地,隔着一扇玻璃同他相望。
那是她的哥哥。
从小护着她,疼她的哥哥。
明?明?上?次约定过,这次见面是要去他家中做客,他烧几道拿手好?菜,两个?人好?好?聊会儿天。
可命运怎么就这么捉弄人呢?
陈南枫比她自然,坐在里面,见到她,笑了一下:“怎么?傻了?”
她说不出话,心里绞着疼。
泛滥模糊的视野里,只需轻轻一眨眼,眼泪便情不自禁地落下来。
她举着连线电话,蓄了气力,张张口想说话,却突然气儿一弱,再也忍不住,手攀着面前的桌,头抵在手背上?,无声悲啼起来。
听筒里是陈南枫带笑的安抚:“傻丫头,我也死不了,你哭什么?”
她的心里早已经委屈到极致,可怜兮兮地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我就是觉得……好?像所有爱我的人,我都留不住他们。”
小时候的归远山、妈妈、外婆,如?今还有表哥。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淡化,痛苦回避的,这时候莫名都浮了出来。
她想起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还在学?校上?课,突然被?通知去殡仪馆签字火化,整个?流程她都是懵的,是抱到了那个?骨灰盒子,盒子还有些余温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盒子里装的,是她的顾晓敏。
顾晓敏没了。
在她上?课的时候,一个?人悄悄走的。
她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在不断告别。
那些人来了又走,然后?再没回来过。
陈南枫瞧着她,良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伪装起来的坦然与轻松也被?她的哭泣一点点卸下。
他喉结微动,也跟着她一并湿了眼眶。
“要要,”他叫她,等到她两眼朦胧地望过来时,才?又缓缓开口,却是无比严肃的口吻:“听哥哥的,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一件事,放弃自己的前程,知道吗?”
不要成为下一个?我。
不能重蹈我的覆辙。
她滞然地看着他,从这句话里听出无限悲怆与懊悔。
她点点头,说好?。
接而拭去脸上?的泪,鼻音很重地问他:“那以后?怎么办?你以后?怎么办?”
陈南枫不语,那模样,是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
不止是她,连陈南枫自己也清楚,今天这道门关上?,他这辈子就算是废了。
往日之事,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探视时间到了。
这里规矩严,狱警走进来,将人带了进去。
她起身,瘦瘦小小的身体留恋不舍地抵在玻璃上?,想多?看他一眼。
陈南枫感应到,回头,冲她扯了个?笑,口型安慰她:没事儿,死不了。
而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陈南枫,直到铁门关上?,再也消失不见。
咔哒。
门被?锁上?。
将她与陈南枫割出两个?世界。
走出看守所的时候,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
这趟望城回得仓促,她没什么准备。次日回京的机票是早上?六点,她便在机场附近随意寻了个?宾馆住下。
一个?人呆坐在宾馆的床上?许久,老?旧宾馆环境不好?,设备也老?,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难闻气味。
她挂断了几个?二?姨打?来的电话后?,将手机扔到一边,躺进被?窝里。
望着天花板,大脑放空了很久,仿佛搁置了一张白纸,连转一下的趋势都没有。
手机依然在不断地响。
像顾臻其人,烦不胜烦。
她将之当成一道背景音,不问不理,只图对面打?累了,就放过了她。
这个?办法还是哥哥当年教她的,说这种冷处理,对待顾臻保管有用,你尽管去试。
“哥哥……”她轻轻念出,不知不觉,眼睛又渐渐湿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不会再有了。
她眼里的光转瞬熄灭下来。
少顷,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忽然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满床寻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一直在响,并不难找。
这次顾臻的毅力倒是惊人。
只是她想获得更多?的信息,比如?过失杀人判几年,比如?出狱后?能从事什么工作是最好?。
她想知道这些,否则她真的可以任由电话就这么响到没电关机。
最后?她在被?子一角找到手机,拿出来,一翻开,那通电话正?好?被?对面掐断。
屏幕显示未接来电49个?。
通通指向一个?人——孟聿峥。
她愣住。
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突然离开京城,打?呼都不打?一声,只怕他这时已经满世界地疯找她。
他那性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她赶紧回拨过去,号码拨出前,他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这次她毫不犹豫地接起。
接通后?,那边似乎已经打?得麻木,没想到这一通竟然有了回应,顿了一下:“要要?”
熟悉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那么一个?冲脾气的人,给她打?了这么多?次电话都没接,竟也没一点儿不悦不耐的情绪。
软弱与委顿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压抑住哭腔,轻轻嗯了一声。
他似乎在走动,有些急,风有些大。
他重重地喘着气,没有问她任何关于她身在何处的问题。
最后?,那边终于停了下来,焦灼的声音,却压着急迫,轻缓道——
“要要,开门。”
那年她从望城到京城,如?今他从京城到望城。
落下夜色时,万籁俱寂,却有人一身风尘仆仆,来到她的身边。
然后?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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