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娶了兵: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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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要吃闷亏。你觉得何怀远是明主吗?”

    她惊愕地抬起眼来,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她冷硬地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我只是好心提醒, 忠言逆耳。”林东华轻描淡写地抄起鱼竿,“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

    她瞪着他, “什么意思。”

    “何家不是能容人的。你要是去报信,最好在身上再补两块伤痕,说是跟官兵冲突后,力有不逮,无奈跳江。”他笑道:“我女儿愿意代劳。”

    林凤君跺脚道:“爹,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段三娘怒道:“休要管闲事。”

    她甩开林凤君拦她的手,走得极快,瞬间冲上大路,没了踪影。

    林凤君愤愤地说道:“爹,你说什么风凉话。她是好人,一直在帮我。”

    “并不是风凉话。”林东华笑道:“咱们走吧。”

    街道浸在朦胧的月色里,两侧的白色灯笼早熄尽了,在夜风中簌簌地抖动。偶然有野鼠窜过空荡的街心,吱吱叫着。更夫的梆子声自远处飘飘地传来,反倒衬得这长街愈发寂寥。

    蓦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声响。清脆、响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由疏变密,越来越急迫,越来越密集。数匹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青铜蹄铁敲击着青石路面,火星四溅。它们鬃毛飞扬,鼻孔喷着白气,宛如一阵黑色的狂风卷过空寂的长街。

    他们在济州府衙门前翻身下马,簇拥着中间的何怀远。他穿一身崭新的青色官袍,右眼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神情格外阴冷。

    早有小吏等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引他们进去。

    何怀远朝远处望去,钱老爷和几个商人排成一排,跪在院子里墙根底下,战战兢兢地看着里头那扇紧闭的门。

    当当几声锣响,忽然一个士兵抱着一堆衣裳出来,将它们尽数扔在地上。虽然都是白色和黑色,却也是锦绣绸缎,上好的衣料。

    商人们顿时慌了,钱老爷扑上去,“我儿子……你们将他怎么了?”

    士兵全不答话,笑眯眯地站到一边。从后面来了个魁梧的武将,用靴子将那堆衣服踢了一脚,笑道:“令公子还没用刑,只是关了几个时辰,就耐不住肚饿,将衣裳交给我们,只要换两个窝窝头吃。”

    钱老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陈将军……”

    “我还劝他来着,一件衣裳换一个窝窝头,一天也就换完了,无以为继,总要有点打算。回头在牢里衣裳没了,倒是一身细皮嫩肉,冰雪肚肠,你说怎么办。”

    钱老爷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平日的嚣张气焰全不见了,“我……我想面见陈大人。你们乃是同胞兄弟……烦请高抬贵手。”

    “我弟弟忙着呢,在等待一位贵客。”陈秉玉斜眼往外看去,就看到何怀远站在走廊下面,脸色不善。

    他微笑着上前,“这位想必就是何少帮主吧。听说又升了千户,可喜可贺。”

    何怀远拱手道:“陈将军安好。以前远远见过,不曾拜会。”

    “阴差阳错,不曾撞见。”陈秉玉笑道,“有缘必能相逢,请。”

    他带着何怀远穿花引路,一路走到衙门后身,这是陈秉正的住处,青砖墁地,扫得干干净净,连半片落叶也无。

    屋内四壁萧然,只悬着一幅字“惠风和畅”,底下设一张榆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排列整齐,纤尘不染。墙角立着个素漆书架,垒了满满的书。

    何怀远抬头看去,只见梁上还有个燕子窠。

    陈秉正面无表情,只是叫长随倒茶。那长随递上茶,便乖乖地走出去,将门带上。

    何怀远坐在下首,思前想后,只得开口道:“陈大人,多日不见。”

    “的确如此。十分有缘。”陈秉正微笑道。

    何怀远咬了咬牙,他平时最憎恨向人低头,尤其是陈秉正乃是血海冤仇,实在开不了口。他料想陈秉正也不会轻易松口,便垂着头不说话。

    不料陈秉正喝了口茶,脸上表情竟是十分温和,慢悠悠地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向官府送信,说运河上有花船奏乐,又有女子弹唱。国丧期间,兹事体大,我便令官船将它拦下了。从船上带回来几个人,其中三个原不肯说话,用了刑才供认是清河帮的人。”

    他望向何怀远,“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年头,江湖术士混冒出身,也颇为常见。”

    他这样坦诚布公,何怀远反而僵住了,若不承认,那几个人在帮中地位不低,在陈秉正手上受了刑罚,万一吐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他叹了口气,“我手下有几个镖师不懂规矩,被人引诱,上了花船,还望陈大人高抬贵手,轻轻放过。”

    “被人引诱?”

    “好色罢了。”何怀远摇头,“江湖人飘飘荡荡,难免有些露水姻缘。”

    “知道了。”陈秉正笑道:“何帮主不必忧心,我并没有向贵帮问罪的意思。济州在运河边,来往货物,全用水运。你如今在漕运衙门任职,又是清河帮的首领,下官是济州的父母官,有个不情之请。”

    何怀远心中一动,忽然一股凉意从后背直冲上来,“陈大人请讲。”

    “清河帮自此以后,不再阻拦济州的船只。”

    何怀远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道:“济州的官船,我们不仅不会拦,还会保驾护航。至于每年的收成,清河帮决计不会忘了陈大人。”

    他说到后面,便用指甲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两道。陈秉正摇摇头,“我说的不光是官船,还有民船。济州大小货船成百上千,往来省城乃至京城,往来货运,一刻也不能缺。请何帮主看在我这番诚意上,将保运金一律抹除。我将三位帮众,即刻释放。”

    何怀远沉默了。陈秉正道:“济州产桑麻茶叶,多亏这条运河,才能送往各处。百姓卖了货物,缴纳赋税,已经是所剩无几。若再加三成保运金,大户自不必说,小本生意的商户,怕是有半数都要赔本关张。这样算起来,五百商户,便有三千以上工人,牵连不下万人。数万人嗷嗷待哺,我作为济州知州,又于心何忍。恳请何帮主大发慈悲。”

    他语气温柔谦和,说到最后,便起身作揖。何怀远吓了一跳,也起身还礼,嘴上道:“这如何使得。”

    “为了济州百姓,这礼你受得。”

    何怀远脸色阴晴不定。陈秉正上下嘴皮子一碰,便是每年一万多两的收入没了,向上无法交代。若真免了济州商户的保运金,严州、江州商户闹起来,更是无法弹压。他犹豫再三,只得打了个哈哈,“陈大人,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在帮内虽说是少帮主,其实全做不了主。容我回去向父亲告知,他老人家拍板定夺。他如今忙着往宫里送鲜鱼的差事,他老人家正在监督徐州船厂造冰船。陈大人多等几日,我必能回话。”

    陈秉正听其言观其行,已经摸了个大概,微笑道:“那三个人在帮中多年,可是说是少帮主的师父辈。如今在牢里受苦受难……”

    何怀远从袖子中取出两根金条,拱手道:“请陈大人关照。”

    陈秉正斜着看了金条,冷笑一声,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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