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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许我春朝》 30-40(第7/17页)
以换一顿饭吃,却被毒打;娘亲被从浣衣局接出那一日,娘亲搂着他说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可第二日,她却口吐鲜血,死在他面前;后来,他被哥哥带回慈庆宫,他以为从今以后,他也许可以期盼些什么,可皇后却忽然被牵连进死局,哥哥嫂嫂来回奔走,求告无门,他听人说,因为他命不好,所以到了哪里,便会害了谁。
他不敢奢望什么东西,毕竟命运给他的“恩赐”,往往是他不配得到的。
如果他能更疼一点,更舍弃一些,那些“恩赐”,就能停留得更久一些罢?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熟睡的少女脸颊,火光映照着她脸上细微的绒毛,她没吃过什么苦头,皮肤嫩的能掐出水,现下,因为他,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他不傻,他知道谁对他好,可他也知道,孟令仪对他好,是因为他“救”了她。
可那一日,他陪着嫂嫂在宫中守着皇后娘娘,小姑娘闯进来,嫂嫂认出是孟家小姐,唯恐牵连进去,更是让局面混乱几分,他受了吩咐,举手之劳,也不过是为她引路。
他知道的,明明只要他承认她误会了,她就会转身离开,从此正如他所愿,不再纠缠他。
可心里某个角落,贪心却早已蔓生,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情。
她对他的怜悯,也不过是他卑微又卑鄙的谎言罢了。
*
第二日,孟令仪睁开眼,瞳孔猛地瑟缩——
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丢下她了。
第35章 一枕槐安(六) “若是一心为了旁人……
晨光熹微, 猎猎作响的风中猛地划过一道铿锵落石声,砸在碎石滩上,又一下炸开。
赵堂浔死死抓住树枝, 掌心血肉迷糊,勉强控住, 脚一点点摸索出立足点, 险险站稳。
他们已经滚落下来半天时光,身上又受了很多伤,深山之间, 没有食物, 没有泉水,若是再拖延下去, 他能撑住, 孟令仪这样的娇小姐可不一定。
天色刚刚蒙蒙亮,一夜过去, 他身体微微缓过来, 一刻也不敢耽误回到白日里滚落的地方。
此处斜坡坡度极大,昨夜下了雨, 泥土湿滑, 看上去能落脚的地方,微微一使劲, 就会深陷进去。斜坡上横生不少枝桠, 下来时可以挡一挡, 上去却格外艰难。
可若是不上去,就算有人来找,等找到这里,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浑身武功, 在此处耽搁了三个时辰,才气喘吁吁,浑身力竭爬上去,此时天色大亮,他没办法把她带上来,拖着满身伤,只能找人求援。
他血淋淋的手攀着坡边的尖锐石头,指节发力,青筋暴起,牙关都在发颤,使尽浑身气力,连滚带爬回到了昨日滚落的地方。
他仰躺在地面,大口喘气,浑身上下又添了不少鲜红的血迹,片刻,不敢耽搁,左右环顾寻觅,不过多时,就看见一队人马,似乎是在寻人。
为首之人,不断叫着孟令仪名字,看样子,是已经有人来找她了。
他躲在树后,心里有另一番思量。
她年纪轻轻,正是女子最好的年岁,就算她自己懵懵懂懂,不放在心上,可家里人定然也在为她筹谋。
可他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麻烦,若是让人知道,她消失这段时间,是和他待在一起,不管如何,都对她不好。
他面色冷峻,秉着气,从旁边捡了一颗小石子,手中蓄力,轻轻一扔,那石子却有如弦上射出的箭一样,猛地脱出,一下击中领头之人的小腿。
他身子一斜,口中失声痛呼,顺着斜坡滚下去。
身后之人方寸大乱,一群人七嘴八舌,很快便整理队列,绑好绳子,一个接一个往下爬。
赵堂浔眼前发黑,腿软的站不住,流的血太多,太久没有进食,今日一早又在此处耗了些许时辰,此刻,心里悬着的事放下,有些力竭。
他不敢放松,依旧屏气等着,又过了约莫一时辰,听着人群里爆出一声高呼:
“找到了!孟小姐在下边!”
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几乎站不起来,撑着身子,躺下来,深呼几口气。
脑中却又不自觉地浮现那些有关于她的画面。
少女的唇瓣,拥抱,低语,她灵动的笑声,叽叽喳喳却又毫不让人厌烦的问题,她一次又一次坚定伸出的手。
他躺在地上,伤口撕裂一般地疼痛,不自觉地开始想——
等她睡醒发现他丢下了她,会怎么想呢?
她曾经说过,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好人。
后来,他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自己嗜血又残忍的一面,本以为她会吓得知难而退,她却自以为是地说她理解他,她相信他也是不得已,他会一点一点变好。
他曾经也暗自冷笑,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恐怕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给别人数钱吧。
可如今呢?
他又一次,在她施与援手后冷漠地离开,不管她的死活,她总算看清了吧,如今,总算会明白了吧?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倘若她再知道她小时候被他所救也不过是他的谎言,恐怕会悔不当初,曾为了他这样的人奋不顾身吧?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阴郁。
他翻身站起来,心里却像是坠入冰窟一般,寒冷带着痛意一阵一阵漫上来,让他浑身颤抖,心力交瘁。
他闭了闭眼,把那些关于她的思绪全都逼出。
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不过是因为一些误会才有了交集,如今,一切该回归正轨了,毕竟,从一开始,便是她“刻意”接近,现在她已经醒悟,以后也会避他如蛇蝎。
正如他所愿。
赵堂浔咬着牙,眼睫颤抖,浑身流着血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昨日,他从西泉线人之处得知,赵堂显安插人手在哥哥必经之处设伏,他一时心急,只能将哥哥支开,自己来替哥哥破了这个局。
可昨天随意扯下的谎实在拙劣,哥哥一定已经起疑,此刻回去,他又该如何解释昨日哄骗哥哥出林?
他暗自咬牙,既然都是要起疑的,让他对自己有所警惕,总比发现自己和西泉有秘密好,毕竟,哥哥也从没有对他放心过。
他摸了摸手中的鞭子,嘴唇发白,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可眼中只有一片沉默,提步向林中更深处去。
几个时辰以后,他手臂被狠狠拽下一块肉,另一只手扛了一匹鲜血淋漓的狼,脚步跌跌撞撞往外走。
他意识模糊,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每当快要晕厥过去,就狠狠撕着身上的伤口,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意识好保持清醒。
没走几步,林中出现隐约火光,他脚步顿住,浑身一下警惕起来,正欲捏紧手中鞭子甩出去,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诶,那……那不是十七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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