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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拉尔曼郡的魔女》 50-60(第22/23页)
外那条牙都掉光的牧羊犬也葬上。
想到这,他居然有一种奇妙的满足与期待感。
他会上天国吗?
他会的吧,他从来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做亏心事,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用金子铸一樽小小的神主像摆在桌前,不能死后将它再带入坟墓。
他的妻子很虔诚,他也很虔诚,他们一家都是虔诚的人,日夜祈祷,从未有一天停歇。
想必在躺进棺材的那一刻,他妻子口中喃喃的最后一句,也是神主提苏的箴言。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红。
他们是最虔诚不过的一家人了,一定会在天国团聚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去市场买了最后的东西,对方也如他所料般,多送给他半米篱笆布。
然后,他又发现,他还剩下一索尔。
买一粒糖渣,还是买几片面包边呢?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没有作出决定,看吧,他就说,他不适合做选择题。
就在他盘挲硬币上刻有波朗一世头像的那一面时,他看见了神主。
神主没有降下真身,只让祂的代理人们在人间行走。这些神国代理人面容高贵,身姿修美,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性,无一例外。
他虔诚低头,真情祷告。
……
他将最后一枚硬币交给了神主,这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花的最值得的一枚硬币。
一索尔的币值限制了它的意义,它该是无价的。世上还有无数许多可怜的人,他们没能看到神主降下光辉的神圣景象,但是他不一样,他十分幸运地聆听到神谕。
他从未有哪一刻像此刻轻松,心里对死亡的恐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期待。
对来生的期待。
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他发现篱笆布短了一米,但他已经不太关心了。
妻子和孩子在几天前就离他而去,但他没有时间帮她们整理遗容,他在忙着赎罪和祈祷。
就连他自己也不太关心自己的尸体要请谁来收敛,他只是把篱笆布往破败的墙角一放,自己垂首跪坐,默念神主的真言。
丧钟敲响时,他最后一次睁眼——
他已经能见到来世的光了,美好得像是梦,但那一定不是梦。
神主承诺过,会让他有一个比这辈子幸福的来世。
“你想让生活变好吗?”
“怎么变好呢?”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可以投资下辈子。”神国代理人的面容悲悯而温和,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神袍上缝制的倒三角铜币图案:“只需赎完你今生的罪。”
“大人,原谅我,我想不出我这辈子有过什么罪……”他悲伤地垂头,“如果活着也算是一种罪的话……”
“少有的虔诚之人。”对方用手掌轻抚过他的头顶,“给我一枚硬币吧,神主会给你挑一个美好的来世。”
……
丧钟敲完了,但是他又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还苟活着。
这是不应该的,他的一生这么幸运,一切又刚刚好,只需一枚硬币就赎完所有的,活着的罪或者其他他已经忘记的什么罪。
他摇晃着站起来,轻轻摸起一柄长腰带似的除草刀。
雪芒一闪,他带着无限的期望,成为神主永远的神民。
即使再怎么卑微与贫苦,他也是一个再虔诚不过的人了。
……
此刻,这样一栋虔诚的自刎像静静矗立在教堂内。供奉神主的教堂没有神主,只留了这样一尊虔诚的神民雕像。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冷白雕像的肩头,两指并拢,折断雪白的剑尖。
再轻轻一甩,断裂的剑尖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回声。
“您看,新派居然已经渗透到秋林道尔郡了!”比勒尔怒道,“估计秋林郡隔三差五的起义骚动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整个农场肯定都已经被洗脑完毕,长此以往,哪里还会有信奉我们正统教义的人,全都信这个伪教了!”他愤愤不平,“离经叛教的假圣经居然能骗到这么多信众……”
“每年大把大把交赎罪券上去,这些人怎么总是反应不过来他们信奉的是个什么东西呢!‘新教’这个名字他们不配,就该叫□□。”
他从前以为,这些东西离七大郡很远,只会出现在愚昧落后,开化较晚的山村小镇,没想到在秋林郡就有这么多人受到思想荼毒。
比勒尔对收刮民脂民膏,压榨平民的伪教无甚好感,他前十年接受的是正统的白银帝国教育,后来国王区没落,他受到的也是正派的白银联邦教育,身边人信奉的都是正教。
比如他身边这位,从小修习的一定是全帝国最完整,正派的教义。
比勒尔微微偏头,抿唇看了他一眼。
长而累赘的帽子是神国代理人的特色,但当品阶达到一定程度时,帽子是威严的尊贵的延伸。
它们变得精致又漂亮,即使是累赘,也是漂亮的累赘。
此刻,这种漂亮的累赘放在他对面人的头上,流苏银饰垂下来,不仅遮挡住那双清冷的眉眼,也挡住了富有深意的神情。
比勒尔不太适应自己的前同事,现上峰穿这般尊荣华贵的服饰,尤其是那一分不经意流露出的生人勿进的疏离气质,令人望而生畏。即使他知道,按照对方的出身,这样冷漠的气质才是正常的。
于是渐渐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她呢?”他突然开口。
“啊。”比勒尔迅速反应过来,“阿尔米亚小姐就在这。”
话一说出口,就发现叶甫突然站在门口,对他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刚刚还在这。”比勒尔只好悻悻改口。
“刚刚是多久。”
比勒尔在以前只以为对方是一个矜傲古板的人,从未细想其语调里那剩下的一抹天然拒人于外的气质。
他怀念两人还是同事搭档的岁月,而不是此刻,他沦为了无情打工的社畜,对方却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爵爷。
“说不定是这盘糕点刚出炉时。”他尴尬地端起供奉桌上的一盘点心。
就在他以为林雾马上要置疑这个荒谬的回答时,他居然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林雾就知道,阿尔米亚从来不会安分地呆在一个地方,尤其是知道他要来的时候。
他迅速带上一批人,翻然跃立马背。
“阁下,您要去哪里?”比勒尔追着马问。
“贵客上门,主人却不在场,我自然是去找苏瓦农场的主人了。”林雾瞥了他一眼。
他自然不能说是去找阿尔米亚,人多眼杂,谁知道哪一个是别人的眼线。
他熟练地驱使高加索马奔跑,避开每一块有可能塌陷的土壤和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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