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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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的时候,除了脚下的路,周边好似全部变成混白,耳边的声音时细微时扭沉,身体能跟着动作,但思绪却冻得很紧。

    入了偏厅里,站在桌旁,笑声叫她“姊姊”的人,则是迷糊深黑的,她顿住脚步,迟迟迈不过去。

    他自然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一时,身上气息骤寒生戾,但他面上掩藏得很好,神色几乎不变。

    只是他不知道,她现在很轻易便能看破他的伪装。

    他疾步向她走来,她适时地抬起手,掩唇轻轻呵欠。

    果然,他立时便换了脸色,捧着她脸颊仔细看了,转而沉声问侍女为何她这般困倦,侍女忙答道,她不曾午睡,一直在绣架前坐到现在。

    宗懔眉心压低,转回头,俯视着她,目沉如水。

    郦兰心看着他薄唇掀动,说出来的自是让她以后不许再这样不爱惜身子眼睛云云,她乖顺又敷衍地点头。

    张口便是“好”、“知道了”、“不是故意的”。

    她一副因为困倦而恹恹的模样,说话都没多少气力,他也拿她没法子,只能牵着她到了桌前。

    坐下之后,郦兰心望着桌上满目肴馐,耳边听着他邀功般的笑语,说他做了她在青萝巷里时最爱吃的几道菜,但他一人做还是不够,膳房还是按规矩奉了旁的菜膳来。

    一边说,一边为她布菜,甚至端了碗,亲手喂她尝了汤羹。

    郦兰心听着,吃着,假笑着,眼看着,

    看着他因为她的顺从而动作言语愈发温柔、目光也愈发兴奋。

    她的手渐渐越来越凉,心里的湿雾越来越重。

    识海里笼罩了一层迷瘴,一直到夜深,被极沉极重地压陷入软褥之中,混乱的间隙里望向华美耀煌的帐顶时,方得到流泪的时机。

    身躯与身躯之间的关系诡异的奇妙,可以同时存在巨大的差异与极致的适融。

    甜蜜战栗和恐惧窒息竟能并存。

    视线尽头极其的模糊,她的眼前不止有泪雾,还有软散铺开的发丝,而她本来眼睛就不大好,看不太清东西。

    明日要出发去行宫,入榻前,他说,只一回。

    但却选了最让她恐惧的方式之一。

    常年纵横沙场、习武练兵,又年轻奋烈的男人躯体,高大而威迫,挺拔而沉重,褪去遮蔽尽展眼中时,极度的犷悍。

    山岳压下时,她的身子分毫动弹不得,深深陷进褥里,延颈吸气都艰难。

    太沉,太重,只有膝下小腿,可以随着乱晃。

    而被牢牢锢压带来的后果是,她没了任何可以缓和喘息的余地.

    每一轮极重地研/顶/碾/磨,她都要生受。

    方是开始不久,便已涕泪横流,然没有得到半分怜悯,只有愈发深狠。

    满颊殷红地咳喘嘶叫时,眼前恍惚看见一半的魂抽出了壳,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俯首在她耳边,开始迷茫,开始焦急。

    迷茫为何她会遇上他,遇上这样一个性情古怪阴鸷的人。

    她真的快疯了,他到底看上了她什么,为什么她不论怎么变,他都要像猛虎食猎一样紧咬着她不放。

    难道是她从前的经历与听闻都错了吗?别的男人也如他一样吗?

    可苏冼文再过分,说得最难听,也不过是狗皮膏药死缠烂打,而他呢,他简直是专索她魂的阎王,她从没遇到比他还要可怕的人。

    从前对她不好的人,起码都是明着来的,可他,她根本预想不到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惹人厌,他反而亢奋愉悦,她温柔些,他便要得寸进尺不死不休。

    那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耳边的半魂又焦急起来。

    焦急的是,她是不是办法没有想对,现在反而起了坏用?

    而且,明日,他要带她去那行宫里了。

    东郊行宫。

    又是一轮深碾,她哭叫着求饶,身是热的,心是灼的,极度不妙的感觉如火烧过的针,刺进识海里。

    他说,要带她好好休养一番。

    休养。

    不是的。

    她已经隐约猜想到他话里的真意。

    她必须……

    必须拿好香囊里的朱砂。

    唇中软红兀地被缠住吸食,她看得见他因为欲烈纵狂而愈发深暗的狭眸。

    她不敢再看,紧闭起眼,仰首喘息。

    唯有惧泪潸然。

    第九十六章 旧梦重回

    翌日早膳后, 便要前往行宫,沿路所经处已提前仔细排查过,何诚入内禀报, 卫府仆从车辇俱已就备。

    此次出城,为了不耽慢行速, 便罢用了步行仪仗, 一概曲盖、团扇能简则简。

    但卫府随行增派了人数, 前后卫骑、陪乘、左右翊卫、弓队、清游队, 佩刀带弩,执旗携弓,持槊立戟,盖遵仪制。

    郦兰心轻提裙边,踏了轿凳, 右手被握在男人掌心里,他另一掌压在她腰后,扶她先入四骑金辂。

    缓坐定后,耳边听见外头他沉声施令,抬眼环视此刻身处,不由怔愣恍惚。

    太子仪驾,仅厢壁便是檀木所制, 镶金与螺钿,嵌玉漆朱,入辂处垂织金蟠龙轿帘, 整座金辂近似一间华房,香炉冰鉴玉枕牙席等物一应齐全,就连她未曾绣完的几副小绣品,也上好绷摆在一旁的金丝楠木盒里。

    而上一回她去往行宫所乘的马车, 两者想较,犹如朽木比之雕梁。

    东宫威仪,天家尊贵,她怎也不会想到此生能够有沾染碰触的时候。

    这世上大抵没有几人能对此毫不意动神摇罢,她亦是凡胎俗子,若说半分波动也没有,便是自欺欺人了。

    她惊叹这样的奢丽,可她不得不去恐惧显耀荣华之下暗藏的腐朽泥积。

    累世簪缨如许家,多少代将臣,多少笔战功,须臾转眼,成王败寇灰飞烟灭。

    从前富贵歌楼舞榭,如今凄凉废冢荒台,她又怎么敢去赌,怎么敢相信,她不会也落得那样的下场呢。

    二十年前她在伯父伯母家的土泥房里时,不会想到她的夫家是京城的将军府,十一年前她踏进许府,嫁给许渝的时候,也不会想到她这辈子还会有第二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未来的天子。

    天意从来高难问,谁知道,下一个十一年后,她会不会囚死冷宫,无坟无陵。

    晨晖透过窗牗茜纱撒入,厢內流转晕红淡殷,呼吸愈冷时,织金帘倏掀开。

    男人自厢外利落入内,日光被高大身躯遮蔽大半,溢在边缘,但已足够刺目。

    郦兰心下意识闭了闭眼,只这一瞬息的功夫,他便坐到了她身旁,不由分说环住她肩背。

    男子躯体糙硬灼温覆罩上来,让她身不由得一颤,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并非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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