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千古一帝凑不出一个太子: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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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明祖 正如张居正所想的那……

    正如张居正所想的那样, 安禾这话落下,比先前还猛烈十倍的抨击、怒骂如期而至。

    他们指着光幕上“15两”那个数字,几乎要晕厥过去, 声音凄厉至极:“你们看!你们看看!白纸黑字!我家却要凭空要多出四成的税!

    天幕竟还说什么不值一提!!我家血汗钱呐!!这还有天理吗?!”

    “不错!若是何方经济大才便也罢了, 不过后世区区一稚龄女子!牝鸡司晨, 惟家之索!

    懂得什么朝廷经济、天下利弊?也敢在此妄议国策, 颠倒是非!”

    “正是!”旁边立刻有人尖声附和, 言语刻毒,“不在闺中习练女红, 反倒抛头露面,大放厥词!说什么‘再分配’,分明是煽动贱民, 仇视乡绅!此等祸水之言, 乱政之论, 合该缝了嘴巴, 沉入塘底!”

    那面容阴鸷者更是冷笑连连,语气极尽羞辱与恶毒:“诸位还没看明白吗?此女必是那等心怀怨望、不安于室的妒妇!自己名下无田无产, 便心生毒计, 要拉所有体面人一同下水!其心可比蛇蝎!

    依我看,她怕是连‘丁银’二字如何写都不知晓,只会在那里信口雌黄, 蛊惑无知愚民!这等妇人,合该……”

    *

    但另一侧, 衣衫褴褛的‘黔首贱民’们, 却罕见地停下了劳作的动作。

    骚动,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一个老汉伸出干枯的手,颤抖地数着:“四个丁……我家四个男丁, 每年八钱银子……八钱啊!” 他浑浊的眼里滚下泪来,“为了这个,老三送给了别人,老五……老五生下来就没敢留……”[1]

    他猛地抬起头,望着那“0两”的字样,像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神明,喃喃道:“要是……要是早能这样……”

    悲伤的气氛蔓延,谁家还没有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呢。

    ***

    【中国自古以来就讲究个权责一体,就算是皇帝,也没有谁说是只享受皇帝的权力却不履行义务而不被推翻的。

    但是地主,权责不匹配到了极点!】

    【占有万亩良田,享受着佃户的供奉,掌控着乡里的话语权,读书做官,光宗耀祖……

    但国家正税,想方设法优免转嫁;地方徭役,欺上瞒下金蝉脱壳;乃至修桥补路、赈济灾民这等积德之事,到了他们手里也能变成盘剥渔利的工具!

    偏偏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国之根本!分明是最狠毒的一群蠹虫、贼子、硕鼠!!】

    ***

    “蠹虫?!她竟敢……她竟敢称我等为蠹虫、贼子、硕鼠!” 那身着朱紫官袍的老者浑身发抖,一口痰堵在喉头,险些背过气去,被仆役慌忙扶住捶背。以他的地位、他的清望,何时受过此等指着鼻子的辱骂?

    这已不是议论国策,这是刨他们的根,揭他们的皮!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有乡绅捶打着胸口,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这是要绝我等子孙之路,要让我等体面人家与那些泥腿子一同烂在泥里啊!”

    有人更是气得眼角崩裂,血丝布满眼白,他猛地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对着光幕嘶吼:“贱人!妖妇!你可知我是谁?!我族中进士及第者三人,举人五人,一呼百应!你安敢如此!我必……我必……”

    他“必”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挫败感攫住了他们。

    他们在这里骂得声嘶力竭,用尽了下作恶毒的词汇,试图用最凶狠的姿态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和利益。他们期待着看到天幕那女子惶恐、退缩,或者至少是有所辩驳。

    但是没有。

    一丝一毫也没有。

    天幕依旧悬于高空,冰冷,漠然。

    那女子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地继续传来,仿佛他们这边掀起的滔天恶浪,不过是几只苍蝇在嗡嗡作响,连一丝微风都未能扰动。

    这种极致的反差,比任何直接的驳斥更让他们感到无力恐慌和崩溃。

    ***

    【没办法。】

    安禾的声音又重新变得平和

    【能发出声音的都是地主阶级,就算原本不是,在祂成长到能发声的地步的时候,也都是了。

    就算是皇帝也是地主,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阶级内的人天然就会维护本阶级的利益,这和性别、年龄等因素都无关。

    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封建社会能出现这么一超级bug,甚至延续几千年,不仅没改,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也就能够理解了。】

    【因为化生的实在太过厉害,谁也没啥好办法。

    不过老朱的税收制度还真有一个地方可以改一改。】

    ***

    前面一口气还没喘完,这下子又给提了起来。

    ***

    【——商税!】

    ***

    天幕中二字如惊雷炸响,震得各朝君臣耳中嗡鸣。

    正摩拳擦掌,准备天幕说些什么就抓其痛脚驳斥的官员士绅们,此刻皆怔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商……商税?”有人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她方才说什么?商税?”

    *

    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一贯看不出什么神色的面容上此刻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商税?”

    他确实定下三十税一的商税制,先前听天幕的只言片语,也确实有几分诟病之意……

    “标儿,”他转向侍立一旁的太子朱标,“咱当年定下轻商税,你是知道的。”

    朱标躬身道:“父皇仁德,体恤商贩艰辛。”

    朱元璋望向殿外连绵的宫檐,目光仿佛穿过时空,回到凤阳那个饥荒连年的故乡。

    “咱小时候,见够了衙役催税如虎狼的场面。”他声音低沉,带着淮西口音的官话在殿中回荡,“那些挑担卖菜的,推车贩布的,一日所得不过几十文钱。若按前元旧制,过一道关抽一次税,到地方售卖还要再缴,层层盘剥下来……”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这些税钱最后落到谁头上?还不是转嫁给来买米买布的百姓!

    咱减免商税,就是要让行商坐贾有些微利,也让寻常百姓能省下几文钱——这省下的几文钱,或许就能多买半升米,多扯三尺布!”

    户部尚书连忙奉承:“陛下圣明,轻徭薄赋实为惠民善政。”

    “善政?”朱元璋却突然冷笑一声,“可天幕为何要说‘可以改一改’?这不就是做得不对的意思吗?”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

    【朱元璋的本意是好的,他认为降低商税能让商品更便宜,最终惠及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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