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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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莫说行车过马,便是步行都要仔细些,一不留神就会踩在某个随意倒卧的难民身上。

    除了席地而睡的难民,地上还有死尸。战斗结束后城里留下了大量的尸体,难民们从死尸身上拔走了一切有用的东西,绝大多数尸体都光溜溜地随意被丢弃在街头,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沧州府原来的衙门里亮着灯,几个男人正围坐在木桌前喝酒吃肉。眼下正是缺粮饿殍遍地的时候,他们的桌上却满是大鱼大肉。

    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掳走顾小四的山贼李小六。当日西郊大营剿匪时,他因为腹痛外出出恭侥幸逃了一命,此后兜兜转转,又在旁的贼窝里慢慢混出了些名堂。这次暴乱他领着人出山,抓住机会收编了不少难民,眼下有了点气候,占据沧州便是他主导之一。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干瘦的少年,容貌清俊,用一只黑眼罩遮挡着左眼。他盘腿坐着,抓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时不时拿起面前的酒壶猛地灌上一大口。他年龄虽然不大,但能识文断字,加上思维缜密做事阴狠很受李小六的喜欢,就将他一直留在了身边。

    “任鹏飞。”李小六开口问对面的少年,“如今沧州攻下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任鹏飞头也不抬:“六哥,你还真想混个皇帝做不成?”

    “怎么?”李小六不服气,“天子交椅,你坐五百年,我坐五百年!怎么他们坐得,我就坐不得?”

    他带着山贼难民攻破沧州不费吹灰之力,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只觉得整个天元王朝已经在他脚下,迟早都要被他收入囊中。

    “你要是信我,就别做那皇帝梦。”任鹏飞打破了他的美梦,“趁着现在的机会,狠狠捞上一笔,捞够了就带着钱南下,去漳南边境找个山窝做土皇帝去!”

    “怎么?”李小六不乐意听,仗着酒劲猛地一拍桌子,“你觉得六哥我当不了皇帝?!”

    “六哥。”任鹏飞放下了手里的鸡腿,“莫说京城,通往京城的关口就驻扎着八千精兵。咱们这点子乌合之众,你觉得能在人手里走过一个来回?”

    第090章 第 90 章

    李小六那点酒意撑起来的雄心壮志被任鹏飞无情地戳破, 却仍觉得心有不甘:“靠我们这点人是不够,眼下到处都在举旗,我等聚集在一起, 未必不能成就大事!”

    “六哥。”任鹏飞给李小六倒了杯酒, “镇国将军、虎贲营和范阳候可不是吃素的。”

    李小六不满, 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任鹏飞看着气咻咻的李小六,哑然失笑。自己又何必同他多说?他提起酒杯:“来来六哥, 再喝一杯。你说得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皇帝老儿的宝座, 凭什么其他人就坐不得!”

    李小六闻言喜笑颜开,拿起了酒杯和任鹏飞对饮。

    很快李小六就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木桌上不再动弹。

    任鹏飞见李小六醉酒, 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推开房间的门走到门廊外。

    初夏夜间的风柔软地拂过面颊, 这风刺鼻而辛辣,风中夹杂着烟火味、雨水泡过垃圾的臭味、还有慢慢开始发散的尸臭味,种种复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无孔不入, 像污水淹没了世间的美好, 他却觉得十分舒适。

    他当日纵火带着作为证据的药渣离开顾家, 原本是想去昌邑老家寻族老做主。嫡母毒害庶子,这样的罪名压下去,他日后便不用再被袁氏钳制。只可惜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 路上遇到了居心叵测的山匪险些丢了性命,他险死还生却没了一只眼睛。

    他反杀了对他动手的老头, 山匪看中了他这股子狠劲,把他留了下来。

    顾林洲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做匪徒的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时光。没了只眼睛如何,成了山匪又如何?如今的他才是自己,不再戴着面具生活,不再低人一等处处小心谨慎曲意逢迎,不再压抑内心深处那些总是想要喷薄而出的黑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等畅快何等惬意!

    天高任鹏飞,海阔凭鱼跃。他给自己改了名叫任鹏飞,离了那片樊笼他要闯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顾林洲走到大门外,脚下一绊,一具尸体横陈在他面前。他扶着门框,漫不经心地擦了擦鞋底沾到的腐臭尸水。见他出来,几个山匪赶紧过来讨好:“飞哥儿,您有什么吩咐?”

    沧州,小小沧州却是北上南下的必经之地。顾林洲脑子里想着大元朝的地图,描摹着那些山川走势,盘算着兵马的往来调度,又想起了李小六想要做皇帝的梦话。他无声地笑了笑,笑李小六的痴人说梦。和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山匪不同,他非常清楚大元的兵力有多强盛,只要朝廷集结反扑,沧州就靠这些人,半个时辰都守不住。

    “别让这尸体在这挡道。”他慢吞吞地说,“天气这么热,再捂上几日,这还有能落脚的地方?!一个个的眼里都没有活做!叫上几个人,把尸体收一收。”他随手一指不远处的水井,“都扔井里去!”

    “好嘞!”

    几个山匪闻言立刻行动,用脚踢醒了不远处在街边席地而睡的难民,逼迫着他们抬起地上的尸首,扔进了不远处的水井里。

    噗通噗通几声闷响,尸首落入水里,溅起几个浪花慢慢沉了下去。被支使干这脏活的人低声咒骂着走开,井底渐渐听不见外面的人声,只有腐臭的尸水一缕一缕从尸体里渗出,渐渐在水中弥漫。

    京城,范阳侯府。

    花厅里广宁伯没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时不时长吁短叹,见到范阳候他赶紧上前:“大哥。”

    范阳候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

    广宁伯一撩外袍落座,着急地问:“秋涟传书回来,她们在陈裕关的时候遇到了水贼。她们都是女眷,眼下外面纷乱四起,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护卫充足,行的又是水路,一时半刻还算安全。”范阳候道,“眼下她们刚出陈裕关,再往前行三日才到峡州方有停靠之地。这几日我另着几路人马从陆路追过去,应能赶在她们停靠峡州之前前去接应。”

    广宁伯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他看着范阳候略显疲惫的神情,“大哥,外面情形如何?”

    “沧州失守。”范阳候道,“圣上调动了渭北营,以江维为将前去平叛。”范阳候顿了顿,“原只有北三省起了乱子,今日接到信报,南面也有六州举了叛旗响应。好在各路叛军各自为营,还未成气候。”

    “唉。”广宁伯一声长叹,情势越乱,他越忧心。忧心流落在外的妻女,只怕战火将她们卷入。

    广宁伯站起身,走到花厅门口往外左右张望了一番,见下人们都避得远远地,只有范阳候的亲信二人守在门口,复又转身问道,“大哥,你跟我交个实底,为何突然起意将她们送回昌邑?”

    “今年的春猎,金帐王庭新选了个少年可汗。他上位不久,就将两个叔叔的势力吞到了自己囊中。”范阳候道,“这帮狼崽子虎视眈眈盯着大元,边城屡遭流战骚扰。今春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少年可汗集结了大批游骑,兵强马壮。当日先帝允许重开边市通商,虽让边城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却也给了金帐王庭喘息之机。殊不知那些草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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