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忏悔: 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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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殿不敢去,满渠园从上午开始来拜访的人就没有断过。

    蜀云送走了一波内阁的人,又迎进来礼部侍郎张恪。

    张恪一进来便道:“好几日阁老这儿都有人,今日终于轮到我了。”

    “来两局。”

    棋盘摆上来,下人在一旁守着,许庸平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子。

    与世上绝大部分的人下棋不需他多花心思,他一心二用地走神。

    他不太能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前年先帝来此处一应事宜也是交给他,他说不上上心与否,做了该做的事。

    这次却有些不同。

    他想到一些别的事。

    魏逢对环境的接受度很低,要熟悉得彻底之后才肯出来多走几步。

    而且魏逢是不喜欢晒太阳的。

    夏天他出殿门的频率大幅下降,怎么也不肯在白天出来,就算不得已要走到室外一定要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走了没一小段路就会停下来不动,可怜巴巴地说:“老师我要被晒化了!”

    因此泛舟游湖不能安排在有太阳的时间。

    夏日除了清晨便是傍晚才能凉爽些,清晨太早魏逢很难起得来,一整日都没什么精神,说什么都从左耳进右耳出,睁着眼睛看上去在听实际在打瞌睡,魂早飞到不知哪个梦乡去了。

    他小时候胖乎乎白软软,比同龄人圆润一些,脸蛋像刚蒸出来的鸡蛋,抱在手里阖宫的宫人都喜欢。这个想亲一口那个想摸一摸,摸得多了就会把头栽倒在抱自己的人肩膀上,呼呼地说:“摸累了摸累了,姨姨/哥哥,我休息一会儿。”

    “……阁老?”

    总管这些事的是高莲,他说了一些日常的安排,见许庸平有些走神,不由得唤了一声。

    “游湖改到入夜吧。”

    许庸平笑了笑说:“你让他上午出来晒太阳,他一整日都要闹脾气。”

    高莲应了声“是”,他思忖片刻,又道:“午膳有一样蘑菇汤,撤了换样时令小菜。瓜果葡萄的数量控制下,冰镇的东西三日一次便可。他喜爱酸甜超过纯甜,西瓜性凉,换杨梅更好。另外陛下刚到身体不适,明后日的安排往后挪。”

    “其余没什么,你做得很好,拿不准的再问问黄公公。下去吧。”

    高莲答“是”,躬身退了出去。

    “难得有空一起下棋,半盏茶的功夫问了你一百个问题。”

    张恪摸着一粒黑子笑眯眯吹捧一句:“可见陛下喜好阁老了如指掌啊。”

    平日他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少,彼此不相熟。这两日张恪总往满渠园凑,许庸平喝了口茶,入口便觉浓了,又放下:“了如指掌谈不上,御前久了,知道一二。”

    “张大人有事找我?”

    张恪的确有事找他,清了清嗓子道:“太后去给先帝守陵了,中宫无主。选秀的事照理来说要下半年筹备,我折子上了两道,陛下没理,你觉得呢?”

    他也是个聪明人,不想触魏逢霉头,琢磨出不对劲,先来问一句。

    许庸平有半晌没说话。

    “再等等。”他道。

    张恪问:“等多久?”

    许庸平:“两个月。”

    “两个月?”

    张恪苦着脸说:“你也知道立后的流程繁琐,过两个月便有些来不及了。明年开春又有明年开春的事,礼部要安排朝会,国子监开学一应事宜……”

    许庸平道:“你可与陛下说明。”

    张恪闭上了嘴。

    许庸平:“他年龄尚小,今年来不及后年也是一样。”

    魏逢年底十八,其实是稍迟的年纪了。张恪隐约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道:“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是在他跟前碰了钉子,你都怕惹了他不快我就更害怕了,此事我能拖一时是一时。只朝中其他官员不这么想,总要上奏说‘国不可无君,君不可无后’,又要说承宗庙、重社稷、延嗣续这些话,到时……”

    许庸平:“总要看他意愿。”

    张恪一想也对,逃避道:“到时候再说吧。”

    棋盘上黑子白子对弈,有几息张恪没有说话,额头上渗出细汗。他瞪眼看着,注意力再集中也渐渐显出颓势,最后力不从心地苦笑起来:“你还真是……”

    是什么呢,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两朝臣子。最后他将捏得汗湿的棋子放下,突兀道:“你恨过吗?”

    许庸平放下了最后一粒棋子。

    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变得容易,张恪道:“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恨过先帝,或者今上的。”

    “有吧。”许庸平说。

    张恪意外于他会对自己说肯定的答案,下意识屏住呼吸。

    “人不能控制的事很多。”

    许庸平掌心握着那粒废子,一心二用道:“看自己得到了什么。”

    张恪问:“你得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超出目前他们关系的对话,张恪很快意识到,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捏了捏手心的汗。

    面前青年望着窗外,似乎在思索。

    他走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经历很多事。早年刚入官场时面对的恶意和陷阱只多不少,许家的名头不能帮他抵挡所有的危机。人在黑色的染缸中呆久了,看上去还是以前的自己,从内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震荡。

    张恪转移了话题:“行宫避暑,这是许尽霜回京上任后办的第一件差事。都督府这么多人,他一上任就能陪同今上接见外藩属臣,你这是要让他惹众怒。”

    许庸平:“富贵险中求,人想要什么总不那么轻松。能在今上面前留印象的差事一般都不好干,他想做,便给他机会。”

    “许尽霜这种呼朋引伴的性子……”张恪摇了摇头:“会跟所有前来的官员称兄道弟。”

    许庸平:“他性格如此。”

    他不知是不是没听出自己话中的意思,张恪不再提醒,转而说起半月后要接见的外藩属臣:“听说达乐有七个女儿,最小的那个最漂亮,很有异域风情,我们有眼福。”

    张恪:“你应该比我清楚达乐把这个女儿带上的意图。”

    许庸平模棱两可地说:“到那日再看看,万一……”他没将话说完。

    张恪:“万一陛下喜欢?”

    许庸平笑笑没说话,张恪听出他不欲再谈,将话题拉回礼部如何接待,接待的规模如何上。

    二人商议处理了政务上的事,一抬头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许庸平仍然四平八稳坐着,张恪奇道:“你不去清凉殿?”

    许庸平静了静:“夜里还有些事。”

    张恪更奇道:“什么事在阁老心中比陛下更重要,我倒要听一听了。”

    许庸平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识趣地说:“你也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你记不记得我有个侄女,上次与你提起过,她今年正好十五,我长姐想请我替她说个媒,问我相熟的同僚里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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