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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朕忏悔》 35-40(第14/14页)
,采买的下人忙忙碌碌从侧门进出,搬卸货物。
“周管家,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记得往常比这轻啊。”
守门的下人帮忙卸货,咬牙五官用力:“太重了,今日有贵客来吗?”
负责采买的管家周福正清点箱子,闻言道:“国公爷下月要办七十大寿,我这单子上要置办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怕到时候来不及,先买了一些。”
下人恍然大悟:“这样啊,辛苦周管家了。”
周福笑眯眯地说:“不辛苦,应该的。对了,今日有几位国公爷从前的门生来拜访,你记得让他们进来,先把他们带去大少爷那儿,再去见过国公爷。”
下人弯腰将最后一个沉重的木箱放下,用袖子擦了擦汗:“没问题周叔,包在我身上。”
他在偏门坐了会儿,果然见到一名男子过来,递上拜帖,脸上有不少麻子:“国公爷邀我来府中一聚。”
这人是扔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样貌,平平无奇见之即忘。下人没往心里去,仔细看了拜帖确认无误,领着他往里走。
还没到竹斋酒香便传来,翠绿竹叶仿佛也饮多酒,染了一身酒意。
“几位都是祖父当年的得意门生,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好,这杯酒算我替他敬各位。”
“许少爷客气。”
“国公爷我等见不到,见大公子也是一样。”
“来来来,我敬大公子一杯。”
有五六人在檐下躲雨,品的不是茶,是酒。许尽霜回京不到一月,好酒之名已然传遍。他倒是不在意,见到外面有客来也未起身迎接,有仆从领着那新来的落座,七人桌坐满。许尽霜才转了转剩下没多少酒的金樽,将底部亮给所有人看:“我这个人,酒喝到位了什么事都好谈,各位,一杯酒的面子应该还是能给我许某的吧,请。”
剩下六人面面相觑,靠许尽霜左手边的瘦高个看了看许尽霜身边一言未发转动扳指的青年,面露犹豫。
许尽霜要笑不笑转头,喊了声“三弟”。
那太师椅上的青年抬眼,瘦高个心里一咯噔——平日朝堂之上他也是见过这位的,对方站在文官之首的位置,距离龙椅和龙椅上的人都一步之遥。权力和地位能给人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使得他一副袖手旁观模样也给人极大心理压力。
“各位想喝便喝吧。”他道。
许尽霜自然能从瘦高个的态度中感觉到区别对待,他纵使牙痒也忍住了,皮笑肉不笑:“各位请?”
此话一出六个人纷纷举杯,许尽霜右侧那个青年最先一饮而尽,迫不及待道:“敢问大少爷何时去那极乐之地?”
许尽霜笑意渐深:“不急,这才第一次见面,我们总要相互了解,诸位先睡一觉吧。”
“啪啪。”
他拍了两下手,六人顿时陷入同一场黑甜的迷梦中-
酒里掺了迷药。
魏逢醒来时意识到自己坐在一顶轿子中,四人抬的软轿,他双手双眼被束缚,眼前一片漆黑。轿子不稳,时不时会晃。一阵礼乐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时近时远。眼睛看不到其余感官更为敏锐,他鼻息间缠了一丝一缕的冷香。
行了约莫半里路,有个飘渺带笑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少爷,下轿子啦!”
于是无数道女声嬉闹着此起彼伏,一圈圈以软轿为中心荡漾开:“少爷,下轿子啦——”
一阵鸡皮疙瘩吹在脖颈处。
魏逢:“……解开。”
那女声轻佻,仿佛真是疏忽:“哎呀!忘了,妾身这就给您解开。”
魏逢动了动手腕,有人在他前方出现,解开缠裹他手腕的布帛,然后是遮住双眼的黑色布条。乍一见到光魏逢眯了眯眼。
金山银山,白玉为阶翡翠屏。巨大而华丽的珍珠宝石穿线而过,珠帘流动如高山瀑布水落。十面半人高西洋琉璃镜前坐各色美人,环肥燕瘦、顾盼生姿。美人或挽髻梳妆,或落泪吟诗,或描眉画唇,或如高山冰雪清冷孤坐,不可亵玩。
美人檀口微张,懒倚镜边,轻笑唤道:“……小郎君。”
金堆玉砌,雕栏画栋,钱与色,人间极乐。
……
只一瞬,珠光不在,睁眼是竹叶沙沙,万里迷蒙阴雨。
“美啊。”
瘦高个抹了把唇边口涎,痴迷道:“敢问大少爷,此情此景可是真?”
许尽霜满意所有人意犹未尽的表情,他面带得意之色看一眼太师椅上许庸平,此人端一杯热茶,四平八稳坐着,仿佛所见千钟万钟是假。
“带他们去休息。”
许尽霜那种优越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让下人带六人去厢房,待所有人走远才装作和平道:“三弟,你一不好酒二不好色,实在可惜。”
他少年离家,对这个庶出的三弟性情多是从旁人口中听得。许僖山之死让他从一开始就有极高警惕心。许重俭的态度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威胁,没有,是不是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有,到什么程度。
今日是个试探。
许庸平未语,半晌静道:“酒饮一种便可,饮得杂了未免伤身。”
许尽霜探究的目光投向他:“你不问问这些东西从哪儿来,有什么用?”
“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许庸平淡淡一笑,“祖父年事已高,府中诸事还劳大哥费心。”
许尽霜看他良久,咧嘴一笑:“我自当费心。”-
六人都住在国公府招待客人的小院,每人住一间屋子。
高莲后一步回到小院,下过雨,草地湿润,国公府笼罩在一片混沌不明的薄雾中。
他走到自己的门前,开门,进入光线昏昏的屋内。
屋内陈设简陋,有一方木桌,四个凳子。隔帘望去是休憩的矮榻,下雨,屋内有潮湿的木头味道。
高莲坐在最靠近门的凳子上,屈起手肘,用火折点燃桌面油灯。这么黑,他叹了口气,道:“陛下怎么在这儿。”
坐在卧榻上的魏逢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高莲答:“美人美酒,金山银山。”
魏逢幽幽地问:“美人有多美?比朕美?”
高莲替烛火挡风的手一顿,无奈道:“……陛下。”
“朕没有喝过酒。”
魏逢看了他一会儿,开始认真地为自己担忧:“朕脑袋晕晕的,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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