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台: 8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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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目睽睽之中,时亭颤巍巍地,缓慢而艰难地站起来。

    好似一座轰然倒塌的山,又迎来了重新屹立于群山的时刻。

    谢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情跟崇合二十七年夏,在柳泉关看到早已死去的时亭时一模一样。

    “谢柯,我拿起刀了,也站起来了。”

    时亭朝谢柯举起惊鹤刀,刀锋正对谢柯的眉眼,“兑现诺言吧,我们比一场。”

    第84章 陇西哗变(十二)

    “时隔多年, 时帅的骨头还是这么硬。”

    谢柯笑了笑,将身旁暗卫的刀拔出来,“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那就来吧。”

    此刻的时亭不过是走到山穷水尽的困兽罢了,自己就算不会武功又如何?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众目睽睽下, 时亭握刀的整条手臂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和传闻中杀戮如麻的印象相去甚远。

    只是时亭看向谢柯的眼神异常凶狠,浸透了恨意,依旧令人不寒而栗,加上乌衡守在边上,不怒自威,暗卫那怕人多势众, 依然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乌衡睥了眼蠢蠢欲动的小余和沙脊, 提醒:“说好的一对一,等会儿谁插了手, 我保证让他后悔。”

    沙脊直言:“时将军如今伤成这样, 就算能拿起刀,怕是什么都做不了吧?”

    谢柯淡淡笑了声,道:“也许会有奇迹呢?毕竟这可是假死两次, 骗过全天下的人。”

    话是这么说, 语气却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而且他并不急着动手,好似还没欣赏够时亭的狼狈。

    时亭紧紧盯着谢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当年扁舟镇和定沽关横尸遍野的场景,以及二伯父那具残缺的、死不瞑目的尸首。

    那是刻骨铭心的一笔笔血债, 造就了时亭一生的仇恨和遗憾,在谢柯眼里却只是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没有人会比时亭更想谢柯死。

    "时帅,不是想报仇吗,怎么还不动手?"

    谢柯主动上前一步,拿刀轻易地将时亭正对自己的刀尖拨开。

    时亭却没握住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众人望着地上的惊鹤刀,先是愣了下,随即默契地明白一个事实

    ——时亭真的走到穷途末路了,曾经驰骋沙场创下累累战功如何?令北狄和西域诸国闻风丧胆,挽救大楚大厦将倾之势又如何?临死之际也不过是个可怜又无能的废人。

    暗卫和官兵不再畏惧时亭,慢慢松懈下来。

    乌衡看着这一幕,只觉像极了神被人拉下高坛。

    时亭在世人眼中,尤其在大楚人的眼中,可不就是被供奉起来的神吗?总觉得他一出现,就能打胜仗,就能救万民于水火,就能把这个烂到骨子的大楚扶起来。

    但乌衡从来没有将时亭视为神。

    神太虚无缥缈了,太强大了,这是在轻视时亭所付出的一切,他明明只是凡胎□□,会受伤,会流血,会伤心,但就因为他自己不说,就恨不得全天下的麻烦事都让他管。

    虽然这人自己还挺爱管的。乌衡咬牙切齿地想。

    在众人毫无善意的审视下,时亭并没有因为惊鹤刀掉落而尴尬,或者恼羞成怒。他只是再次弯腰,尝试将刀捡起来。

    乌衡急切地想要帮他,但也只能再一次强忍住。

    他明白,时亭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骄傲。

    谢柯没有在时亭的神情中看到窘迫,不满地冷哼一声,道:“拿起来又能怎样呢?堂堂镇远军主帅,现在连我这个没习过武的也打不过了,别说报仇了,怕是连路边一条狗都打不过了。”

    众人不由跟着笑了。

    乌衡攥紧拳头,讽刺谢柯:“你说他连路边的狗都打不过,那如果他今天赢了你,你岂不是狗都不如?”

    说罢,又侧头看向时亭,认真道,“我相信你。”

    “我知道。”时亭点了下头,在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将惊鹤刀捡起来,堪堪站好,微抬下巴正对谢柯,明显的不屑。

    谢柯对时亭举起刀,道:“时将军说话的力气还是省省吧,不然到了阴曹地府没法向那些北境的死人下跪谢罪了。”

    话音方落,谢柯手中的刀已经朝时亭砍过来,用了十成的力,完全就是奔着时亭的命来的。

    而时亭身上依旧是那股子身经百战的镇静,临危不乱。

    乌衡顿时冒出一身冷汗,那怕知道时亭应该是有应对之策的,但还是不肯冒险,上前一步去护时亭。

    小余和沙脊见刚刚还警告他们不许插手的人先插手,当即也跟着动作起来。

    众人没想到的是,时亭眼神一凛,方才浑身乏力的模样刹那消失,动作重新变得敏捷迅速起来。

    他就像一支离弦的快箭,猝不及防地扑向咫尺之外的谢柯,手上拿着飞羽匣里的一把匕首。

    当才的极端虚弱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放松警惕!

    沙脊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去护谢柯,但被乌衡眼疾手快地拦住。

    噗!

    锋利的匕首刺入血肉。

    时亭看着挡在谢柯身前,被匕首刺穿胸膛的小余,知道自己失手了。

    “哥哥。”小余不顾血流不止的心口,转头对谢柯笑了,“哥哥交代的任务我做到了,哥哥开心吗?”

    谢柯没回,一边拎住小余作为肉盾,掩护自己后退,一边冲暗卫和官兵大喊:“还不快上?是想明年这个时候去给你们家人扫墓吗?”

    暗卫和官兵正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恍惚,闻言迅速回神,潮水般往时亭涌上来。

    时亭深知,自己当才那一击跟回光返照没区别,已经彻底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身形一软,朝地上摔去。

    下一刻,那只有力而熟悉的手扶住了他。

    “谢谢。”时亭道。

    乌衡抬脚将靠近的一名暗卫踹倒,好笑道:“都一起经历生死的人了,还这么客气?”

    就在时亭和乌衡与暗卫缠打之际,谢柯退至门外,将断气的小余随意往旁边一扔,指挥赶来的弓箭手:“全都给我上,两人都受了重伤,我不信今天还能活着出去!”

    顷刻,所有弓箭手到位。

    但他们的箭刚搭上弦,便有数道利箭从楼梯口和窗外射来,射杀不少弓箭手。

    “是青鸾卫和时亭的亲卫!”沙脊一眼认出楼梯口赶来的人马。

    谢柯朝窗外眺望,也看到了伪装过后的青鸾卫。

    时亭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乌衡冷哼一声:“我的下属如果按这个乌龟速度过来,怕是得当场掉脑袋。”

    一溜儿飞钩咬住窗沿,紧接着北辰带亲卫从下面利索地攀上来。

    “公子……阿嚏!”北辰莫名打了个喷嚏,从窗外翻进来,看到时亭的模样又惊又怒,当即带人二话不说开始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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