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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声音,跟贺循说话:“你早点睡觉哦。”
贺循眉棱紧皱,咬牙:“黎可?”
“好啦好啦,我今晚很忙的,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情。”黎可敷衍应付,“我跟老朋友聊天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晚上是休息时间。”
她挂了电话。
贺循重重沉了口气,捏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
心情当然冷郁——因为这个女人的冒犯和敷衍,时时能激起他的恼怒和烦闷。
晚上十点,贺循给黎可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冷声问她:“你晚上去干什么?”
“哦,我打算跟朋友去酒吧。”
她下午买了衣服鞋子,化了妆,这会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大城市就是好啊,酒吧夜店一个比一个劲爆,好多年没玩过了,今天难得尽兴。”
贺循的眉头从未舒展:“你哪儿来的狐朋狗友?”
“贺总,您说话好听点行吗?”黎可翻白眼,对着洗手间的化妆镜涂口红,“是我以前的同事。好多年前,我在临江上过几个月的班,这次难得来一趟,约着见面聚一聚。”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黎可说:“我今晚打算玩个通宵,明天白天再联系吧。”
“随你。”
贺循冷冷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随意散漫又经历混乱,并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贺循从冷飕飕的露台折身回房间,沾了满身寒意,迈步去浴室洗澡,换上睡衣,带着 Lucky回到床畔。
打开手机,随手点开一本书,加快倍速聆听。
半夜十二点,贺循拨出最后一通电话——是他把她喊来临江,万一这个女人出什么意外,他怎么面对小欧?
电话当然没有被接通,贺循察觉身上又有蚂蚁在爬,那种细微的弥漫让眉棱越皱越紧。他发消息问她到底在什么酒吧。
黎可很久之后才回他,发来一个定位,语音消息掺杂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男男女女的尖叫,她语气飘飘然又慵懒沙哑,显然是喝过酒:“大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二十八岁,你不要像家长一样监督我好不好?”
她嘟囔:“我妈都没这样。”
贺循面色冷沉,按照地址搜过那家店,是临江一家很火的夜店,主打的就是夜店蹦迪和醉生梦死。
酒吧——贺循以前当然也是去过的,但从来不喜欢这种过度喧闹又群魔乱舞的地方。
贺循抛下手机,静静地躺在床上。
失眠和头疼又卷土重来,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
那种蚂蚁到处爬的焦躁越来越强烈——如果这个女人喝醉酒被人带走,如果这个女人行为轻浮而言语放肆,如果……
这一切都归咎于他,是他把她喊到临江。
责任心的驱使——贺循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凌晨一点,贺循起床,面色冷肃地换好衣服,毫无同情心地打电话把司机喊起来:“我要出门。”
车子驶过寂静寒冷的冬夜,停在了夜店门口。
这是城市深夜里仍然热闹的区域,不断有车辆驶过街道,有年轻男女在路边的交谈笑声,和醉酒人颠三倒四的嘶吼。
朋友见面总是热闹愉快,黎可不会一直关心手机,时不时拿起看一眼,深夜的来电点亮手机屏幕,她滑开手机,声音已经是懒洋洋软绵绵:“怎么了?”
“出来。”
黎可:“啊?”
“我在夜店外面等你。”贺循声音冷沉,“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不要啊。”黎可语气无奈,“我还没散场呢,跟朋友约了五点钟去吃早茶。”
男人的冷清嗓音在耳边拂去浮华嘈杂:“要么你出来,要么我进去。”
怎么可能让他进来,他眼睛看不见,怎么能来这种地方。黎可无语叹气:“行吧行吧,您真是我大爷啊……等我五分钟。”
她跟朋友说有事先走,最后意兴阑珊地走出了夜店。
每年最盛大的假期,沿路树枝的灯带如火树银花,也如星河般缓缓流淌,灯笼闪烁七彩流光,黑色的车子停在树下,所有的流光溢彩在车身倾泻。
穿深色大衣的年轻男人站在车旁,面容英俊而气质深沉,肩膀亦有星光落下,惹得路边闲聊的女孩窃窃私语,而他只是睁着漆黑双眸,安静冷漠地注视着面前,似乎明晓面前的一切。
无人知晓他什么也瞧不见。
黎可站在楼下,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抱起手,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和他对视。
第43章 你是不是经常和别的男人这样玩
记忆会忘却,永恒会消失,无论多么深刻的人和事,最后都会变成遥远稀薄的曾经。
如果想要记住某个瞬间,想尽可能记得更多更长久,用眼睛凝视的时候就不能想太多,想的越多,越模糊潦草。
什么都不想,这一刻才有意义。
黎可甩甩头发,脚步懒散地迈至那一树璀璨星光之下。
尚未站在他面前,贺循已经捕捉到她的脚步声,只是黑眸定住,身姿沉静不动,就这样淡漠冷沉地面对这个女人。
黎可抱手站定,对着男人勾唇轻笑,而后稍稍倾身,往那张英俊面孔徐徐吹了口浓郁酒气,就是明晃晃的挑逗,声音带着醉酒的醺意,娇媚懒倦:“这位帅哥,是在等人吗?”
她眼波迷荡,踩着高跟鞋的脚步摇摇欲坠:“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嗯,带我回家?”
如果今晚的电话已经让贺循积累了层层烦躁头疼,那她此刻的轻浮瞬间就能惹起他的恼怒,和压断冷静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循太阳穴直跳,额头的青筋都隐隐浮起,咬牙切齿:“黎、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脾气被她土崩瓦解,愤怒的是她的欺骗任性,她的恣意妄为、她的不受控、她的轻佻孟浪。
他终于伸手,想要捏扁这团作乱的妖风,碰到的却是她单薄的肩骨,还有滑腻微潮的皮肤,天气寒冷,她身上穿的是什么鬼东西,贺循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那双漆黑清湛的眼睛也有怒火,却极力克制着情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胳膊被攥紧,黎可顺着他的力道稍稍趔趄,腰肢一拧,摇摇晃晃跌进了贺循的怀抱。
浓香扑怀,女人窈窕纤柔的身体贴紧,她酒力不支,脑袋无力地抵着贺循的肩膀,委屈撒娇:“你好过分。”
贺循站立不动,他不喜欢女人的轻浮和投怀送抱,全身僵硬至无法动弹,闭眼咬牙:“你给我站好!”
她声音滴水,似乎下一秒就有眼泪要砸下来,软绵绵让人心软,“你把我的胳膊抓得好疼好疼。”
贺循有时极力控制着要把这个女人忽视,或者规训,甚至直接把她扔开丢掉。
眉棱深皱,他已经逼近忍耐边缘,冷声质问:“你到底喝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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