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宰辅之路(女尊):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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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但她心情颇好反倒劝着徒弟:“算了小尹, 百姓出来讨生活不容易。”

    轿妇闻言赶忙道:“多谢贵人娘子开恩, 多谢贵人娘子开恩!”生怕晚了一步便再遭人斥骂问责。

    “哼!”宋尹到底顾及老师的颜面,没有多说什么。

    徐聘一手掀开轿帘, 露出慈眉善目的面容, 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轿妇,轻轻招招手, “快起来,还跪着做什么?”

    “是。”头回有贵人待她这样亲切,对方受宠若惊, 好半天才惶恐站起身。

    徐聘上下打量她一番,柔和问道:“倒生得顺溜, 孩子你多大了?”

    “回贵人的话,小人将将二十。”

    “老妇见你谈吐、仪容尚可,是个读过书的。你这般年纪为何不去考取功名, 闯出一番天地?”

    轿妇捏着衣摆,窘迫道:“贵人有所不知,小人家中老母早逝,这些年小人全靠父亲拉扯长大,全家全力供我读书,连底下的弟弟都无从顾及。如今父亲病重,负担不起束脩,底下还有几个弟弟要养活,便出来谋份活计。”

    徐聘点点头,“倒是个有恩有义的好孩子。”说罢,又问他之后有何打算?

    “小人打算待父亲病好,再存些积蓄考举。”轿妇羞涩腼腆说道。

    “好志向。”徐聘赞道,瞧她知恩知义尚且算个能投注之人,“你若情愿,不如今后便来徐府上工?好歹比做轿妇松快些,闲暇之时还可温书备考,月钱也比外边高些。”

    轿妇听了这话心头大喜,连忙跪下叩恩,“小人谢大人提携,日后必当全力报答。”

    徐聘笑呵呵应了,又随口问她可有仰慕朝中哪位大人?

    若是圆滑世故些的,这会儿该表明心迹直言仰慕朝中宰辅云云,在大赞她行事作风。

    轿妇抚着头笑容满面,特别诚恳道:“小人书读得不多,也少知朝中大事。但要说仰慕崇敬之人确有一位。”

    徐聘胸有成竹阖眸,等对方表明立场。

    “那便是今岁的状元娘子。”轿妇目光如星,闪烁明亮的光点,“坊间都赞张大人文曲星下凡,为当世文魁。可从一介微末到三元及第谈何容易?小人仰慕张大人的文采绝代,但最崇敬的便是她一路走来的韧劲与灵慧,万般渴望日后能成长到她十之一二……”

    徐聘脸色刹那黑如锅底,“你明日不用来了。”忍着郁气猛地掷下轿帘。

    “起轿。”一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宋尹见徐聘周遭笼罩阴沉的气息,撇撇嘴,还不如让她早早呵退这人呢,老师装什么好人?这下好了自讨苦吃!

    待师徒二人回到府中,前往书房议事。

    行至半路,又被冲出来的一名娇公子拦住,他身后还紧跟着数名仆从,见主君回府心慌失措赶忙跪下行礼。

    娇公子小脸惨白跪在徐聘面前,连连啜泣,“祖母,我不再喜欢张庭了,我听你的话嫁给谁都成,求您……”他泪流满面膝行上前,抓住徐聘的官袍下摆,“求您放过她吧!她真的是个好人!”

    徐聘拽出自己的官袍,目光沉沉扫向地上的仆从。

    娇公子的奶爹被骇得冷汗连连,哆嗦着道:“大人,小的们拦了没拦住……”

    “祖母,求求您。”娇公子仰面眼睛都哭红了。

    宋尹立在一旁,尴尬地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心里却纳罕极了:这张庭真他爹邪门,分明一面都没见过,怎么哪哪都是她?

    还有,明明是初出茅庐的小翰林,可她们浊流一派近乎全部下场,硬是没能将她搞下来!以往别说她一个小六品,就是二、三品的高官都整过,但没一个像她这样费劲!

    贱至贫民轿妇,贵至高门贵子,竟都离奇拜倒在她脚下。一个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一个千方百计逃出后院哭求祖母放过她。宋尹活了四十余载,没见过这等怪事。

    徐聘垂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孙儿,语气淡淡:“你是觉得你的痴心重要,还是我徐家的颜面、前途重要?”

    娇公子头脑一懵,“祖母……”

    接下来的话就不便外人知晓,宋尹摆手挥退仆役,为老师清场。

    徐聘弯腰捏起孙儿的衣摆,细细摩挲,“是上等的罗,看花样还是今年新产的。”浑浊的眼俯视他,“你是徐家的嫡长孙,你父亲可有好生教过你这罗得需多少银钱?”

    娇公子泪痕挂在眼角,不明所以,“……父亲略略提过,约莫三十两银子一匹。”

    “那三十两的银子从何而来?”

    娇公子更不明白了,“自是从府中经营所得。”

    “好,老妇看你并非无可救药。”徐聘丢了衣摆,为他补充,“徐家经营周转来源庄子、田产、商铺。”

    徐聘又问孙儿,“你可知她张庭打算做何事?”

    娇公子呆愣摇头。

    徐聘倏地咧嘴冷笑,眼神似淬了毒的利箭,“她那篇着内阁行议的文章,可是剑指清算天下田亩、理清天下人口。若有朝一日实行……”

    目光凌厉射进娇公子的眼,令他冷不丁颤了下,“好孙儿,你可知徐家会补缴多少人头税、田亩税?届时你还穿得起这一身绫罗绸缎吗?”

    “金银还是次要,若是上边、”徐聘缓缓指了指天,“知道了,你可知徐家会面临多大的祸患?”

    “老妇此举为的是徐家百年不衰!”

    原来张庭会试那篇策论威胁到的,不仅是高相的利益,还有徐相一派的,高、徐两派虽不相融,但同属浊流,蛇鼠一窝,谁还比谁干净?

    徐聘负手而立,眼神轻蔑下瞥,“宗家满门抄斩,独宗溯仪苟留性命,还好运得张庭青眼免遭流落风尘,只是若徐家事发,就不知乖孙是否有你那手帕交的好运在了。”

    娇公子惊得杏眼一瞪,似被看穿心思,又似被吓住,猛然往后缩了几步。

    “下次学聪明点,否则、胆敢阻拦徐家利益之人,无论是谁,老妇都不会放过他。”

    “乖孙,你听懂了吗?”

    娇公子浑身被镇住,止不住颤抖,站在他面前仿佛不是亲祖母,而是某个恶鬼,直直点头,“懂……懂了,孙儿懂了。”

    道理都掰碎讲给他听了,若再犯她可不会手下留情,徐聘转身带着徒弟继续往书房而去。

    ……

    夏雨来的猛烈,噼里啪啦势要将世间浊气扫荡殆尽。

    张庭静静立在屋檐下,衣袍下摆颜色暗沉不知被溅湿多久。

    她从狂风肆虐观到雨击万物,一直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她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下,回过头去。

    一匹威风凛凛的黑马带着只小黑马,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大的那个嘴里正叼着她的衣物,见她看来还用它黝黑滑亮的头颅蹭蹭她的脖颈,小的那个睁着干净透彻的大眼有样学样凑过来蹭,没学到讨好人的精髓就胡乱蹭。

    蹭得张庭一身水渍,但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抚着一大一小的头,温柔地笑了,“你们是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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