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尔: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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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牵着小甘蔗的手指天空,说:“我们想她,她就踩着祥云,顺着思念,进入我们的脑海里。”

    陆挚顺着她们的手指,看向夜幕,弦月低垂,星子熠熠,天上一颗星子,骤地闪烁了一下。

    它缓缓从天空落了下来,化成一场连绵阴雨,那湿润的“雨水”,浇在人心上。

    而这一刻,雨珠突然变成五颜六色。

    雨天也不再那么难捱。

    陆挚垂眸笑了下,耳畔,小甘蔗和云芹还在聊:“我饿了。”

    云芹:“厨房好多吃的。”

    小甘蔗:“我想吃糖葫芦,我记得有两根,在哪啊?”

    云芹拍拍自己肚子:“在这呢。”

    “……”

    晚点时候,小甘蔗补了一碗鸡肉芥菜饭,还有陆挚跑遍大街小巷,买来的一根糖葫芦。

    她钻在云芹怀里,打着呵欠,却舍不得睡,还是想玩。

    陆挚:“我念点三字经?”

    小甘蔗悚然:“不要,爹爹一念,我就像被人打晕了,好可怕。”

    陆挚:“……”

    他好笑,明明不久前,这小孩还说一辈子要陪着他们。

    云芹轻拍她后背,不过片刻,小甘蔗睡了。

    今夜,陆挚没把她抱走,只熄烛前,他把小甘蔗抱到床最里面,云芹睡中间。

    云芹挪到中间躺下,陆挚抱着她,气息平缓。

    她也靠在他怀里,那些说给小甘蔗的话,也是说给自己的。

    阒阒长夜里,他温柔地亲亲她的眼睑。

    云芹:“我想起老太太骂人的样子。”

    陆挚:“每次大家被骂,都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他们低声笑了。

    虽然小孩子没见过曾外祖,但他们可以勾勒出她的模样,老人家的愤怒,给记忆蒙上一层鲜明的火色。

    若她是仙,定也是个大脾气仙。

    ……

    …

    清晨,太阳薄薄的,街边几个摊贩推着车,有人搓搓手,问:“刘二呢?不卖包子了?”

    “不卖了,他胡子修得好,去衡王府待命了。”

    “……”

    赖矮子把最后一点包子塞进嘴里,揣着手,登上一座破旧的客栈。

    每次和霍征见面的地点,他尽挑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也不肯留书信。

    说什么书信容易留把柄。

    不过,霍大统领确实因为纸面的事栽了大跟头,想到这,赖矮子心里快活了,暂时不计较这破地方。

    楼上,霍征早就在了,倒了几口冷茶喝。

    赖矮子道:“怎么样,上回王爷说的,你做好了没?”

    霍征:“你们要安。插进禁军的两人,我已经分时候放进去了,东西呢?”

    赖矮子:“真的啊?”

    霍征:“东西。”

    赖矮子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递给霍征,霍征验过后,在烛灯下点燃。

    这是他这么多年抄家,中饱私囊的账本证据。

    不久前,霍征的心腹投奔昌王府,把账本给了昌王,也给了昌王拿捏霍征的把柄。

    也有了这阵子王府与禁军统领的接触。

    记起昌王“再给一枣子”的叮嘱,赖矮子说:“霍统领,二十年来,你得罪多少人你也是知道的。”

    “上面……后,等你的,只有朝廷百官的清算。”

    赖矮子:“相反,只要昌王爷上去,王爷自不会亏待你,霍统领,可要想想自己的退路啊。”

    霍征冷笑,他戴上笠帽,推开赖矮子,走到窗户旁,说:“劝别人留退路前,先看看自己退路在哪。”

    赖矮子:“你这人……”

    霍征从二楼找了个落脚点,几步跳了下去。

    赖矮子啧啧称奇,这人果然大有本事。

    霍征钻进巷子里,临近内城城门,这才撤下伪装,假装刚巡完禁军防守。

    他扶了扶盔甲,摸到自己脸上瘢痕。

    退路?

    故意把这么多年昧下东西的证据,献给昌王,给多疑的昌王一个控制自己的借口,这就是他的退路。

    …

    这日陆挚进宫,禁军正在换班,似乎多了一个生面孔。

    不过禁军有新人,也太寻常了。

    中午,陆挚匆匆吃过饭,就与九皇子裴颖讲课。

    裴颖年十六,长相肖母,眉宇俊秀,性格温和有礼,他似乎也知道,父亲突然记起他,不过是想打压下立储的风声。

    只是,立储终归是正道。

    凭他的母族,以及皇帝的忽视,他从不敢想此道。

    唯有一点,他差人打听过,老师前几年常会提起妻子,这两年,他却是三缄其口。

    可见,只有关系好了,老师才会向对方提起妻子。

    虽然裴颖自觉自己无缘登宝,可是,他也不想错过结交陆状元的机会。

    这一日,陆挚按部就班教着典籍,裴颖这么几年也没落下太多,他教得并不难。

    时辰结束,裴颖的伴读在收拾书箱,陆挚方要起身告辞。

    裴颖忽的问:“老师同龄人俱已蓄须,为何老师不蓄须?”

    陆挚思索片刻,说:“若一人所做,与其余人不同,那定是有利可图。”

    裴颖小声问:“那是因为父皇……吗?”

    皇帝胡须淡,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

    到这一句,陆挚不难猜出裴颖听说过去自己经常提起云芹,想通过闲聊,拉进关系。

    到底有师生缘分,他笑着摇头,承认:“是因为妻子不喜。”

    裴颖笑了。

    既然他想听,陆挚也想说:“殿下看这护腕,我妻前个月缝的。这支笔,我妻今早挑的。”

    “可见,殿下随便挑个话头,轻易就能聊到我妻。”

    “臣如何又成炫耀?实在不是道理。”

    裴颖笑不太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陆挚:从未炫耀,只是事实[无奈]

    第97章 削树枝。

    裴颖的笑容, 挪到了陆挚面上。

    这之后,陆挚每回履职上课,都目含星熠,唇带浅笑。

    云芹察觉到了:“你这般喜欢教书的?”

    陆挚:“不是, 要看学生。”

    他和云芹夸裴颖:“九皇子虽自幼不受重视, 但心思细如丝, 又有足够耐性, 若好好培养……罢了。”

    现如今, 衡王气盛,昌王“死而不僵”,皇孙比他大的都有不少。

    九皇子之尴尬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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