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 14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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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一族的孩子,怎么穿得破破烂烂,骑着一只狗就来了?”

    修士神情惊讶,抬手将旋真抱起,黄犬只是在周围乖乖坐下,静静看着眼前之人。

    修士打量着一人一狗,不明白旋真从何而来,便拿出腰间签筒,卜了三卦,这才看清过往缘由,心中不免唏嘘起来。

    “还一直以为妖族都视子若宝,没曾想也有这等冷情之人,只因为天残,便将人弃至山林不顾,生死由天……

    万般皆是命,老头我看破天机太多,也只剩一年活头,罢了,苦命人遇上苦命人,且将你收养教导,一年后再托付老友。”

    修士就住在这间破庙中,旋真与黄犬也一同待下,他每日除了锄草种豆,便是教导旋真如何成为一个人。

    “世人修道,大多取假,犬子修道,反求其真。”

    自此,旋真便有了名。

    破庙中的日子,颇有些鸡飞狗跳,旋真就像一只真正的幼犬,虽然纯真可爱,但也会忍不住作祟,学会双脚走路后,最常做的便是兴奋扑去,撞向老修士的腰。

    最令人头痛的,还是教他口出人言。

    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一个人,甚至还觉得不会“汪”的老修士十分可怜,总要咕噜两声,以表同情,学得并不认真。

    每到这时,黄犬便会抬爪拍他,龇牙低啸,直到他委屈开口时才会收声。

    旋真尚小,不知老修士与黄犬为何如此着急,一年之中,玩玩闹闹下也学了不少,但心性纯真,与人交流时也十分纯稚,倒也与他年纪相符。

    一年后,天命已到,老修士不急不缓将房间整理好,走到院中,一手揽着旋真,一手摸着黄犬,等待老友上门将旋真接走。

    那是一个落叶纷纷的秋日,入目皆是一阵枯黄,破庙之上又掉下几块瓦片,将昏昏欲睡的他震醒。

    他仰起头,看向双目微合的老头,再次问道:“你、困了?去屋里睡呐。”

    修士摇头,从身上解下一个芥子袋挂到旋真腰间:“这里面有钱,如果日落之后没有人来,那便是他也来不了了。我无法离开这里,不能带你们离开,我死之后,再往前走十里的城池中,有一个随风书院,你把芥子袋给他看,他会收留你。”

    旋真不明所以看他:“什么叫死呐?你没有教我。”

    “死就是长眠,我会睡在这棵树下,你以后还记得起路,可以回来看看。”

    “我不走。”

    旋真蹲在他腿边,抱着黄犬,从日中等到日落,也没有人敲响破庙的门。

    再抬头时,老修士已然双目阖拢,垂着头,不再言语。

    旋真犬蹲在旁,只是看着他,又抬手摸了摸,他猝然歪倒在树下,压碎满地枯叶,吓得他后跳。

    “母亲,他、他没盖被子呐!”

    黄犬只是静静在旁,长啸三声,便上前将落叶刨堆到他身上。

    旋真见状,以为这就是盖被,便忙不迭上前帮忙,直至将人全部掩埋后,黄犬咬住他的裤脚,将他带往庙外,去往下一座城池。

    一人一犬在山野间奔跑,旋真的脚下偶尔会出现雷光,速度忽然变快,会将他自己也吓一跳。

    与他相比,黄犬便显得吃力许多。

    她已经太过年迈,疾驰数米,便要停下来歇息,风餐露宿许多日后,终于得以进城。

    在黄犬的催促下,旋真四处询问,却得到书院已于半月前搬离的消息。

    此时已至冬日,细雪纷纷落下,黄犬再也无力前行,一人一犬只好逗留城中,藏身在一处破旧祠堂,靠着芥子袋中那点玉币存活。

    只是冬日难熬,黄犬身体越发衰败,旋真去找过许多妖族人,他们手中延年益寿的丹药或许不少,却绝没有一枚留给凡犬。

    终于在某日清晨,旋真被黄犬舔舐醒来,面色一喜:“母亲,你病好呐!”

    黄犬只是呜咽一声,将他从头到尾舔上一遍,又走至门前,对天长鸣过后,便永远躺下,再未醒来。

    旋真以为她睡去,便将她拥到怀中,独坐至夜间,直至身躯渐渐冰冷,再也无法将它唤醒后,他才怔然望向怀中,迟钝地意识到什么。

    然而在有意识之前,泪水便已先从眼中流下。

    在无人教导时,旋真第一次明白死亡,第一次尝到眼泪。

    自那以后,他终于孑然一人,开始四处流浪。

    他走过妖界许多地方,无事便躲在书院旁偷听,学人修行,时常被来往孩童追着扑打,他只以为是在同他玩耍,便足下生光,跑跑停停,更惹人生气。

    累了睡在暗巷,饿了便蹲在包子铺旁,双眼一眨不眨,有时会得到一个素包,但大多时候都会被驱走,他便去往山中,逐兔扑鸟,也十分快哉。

    他喜欢下雨。

    每逢雨天,便要蹲在桥头,不顾来往人群,只看向桥下,试图从波澜起伏的水面见到那抹虹光。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流浪至妖都,遇上了一个雪发金袍之人,天人之姿,令人惊叹,在他身后,跟着一黑一青两道身影。

    那人看向自己,道:“虽然无甚大用,但心性还算入眼,跑得也快,收入麾下跑跑腿未尝不可。如何,你可愿跟随本尊?”

    流浪如他,也早就听闻妖尊威名。

    他想,世间果真都是好人。

    “世间总是好人居多。”

    旋真呛咳几声,擦去唇角血沫,声音喑哑昂扬。

    “时至今日,我也依旧这般认为。”

    世人修道,大多取假,犬子修道,反求其真。

    这句话他从未忘过。

    他或许本就是一只黄犬,只是生为人身,但他的心,始终会像犬一般澄明。

    “虚伪!”对面之人啐出一口,“你当日挂着白玉铃到族中,对着我等侃侃而谈,言语间不离往日之事,不就是在兴师问罪?不就是借着妖尊之名狐假虎威?

    若非母亲忍耐不下,将真相告知于你,逐你离开,你怕是要在族中作威作福!

    你分明是憎恨我们,若不然,为何我族之人再也无法去往镜川道场修行!”

    旋真叹息,望去的视线如同落雨,细微而悠长。

    “憎恨?我从不憎恨这个世界呐,只是时常惋惜。

    惋惜自己不够强大,难以护住他人,惋惜自己十分胆小,总觉得谁也护不住,惋惜自己太过纯稚,不通世事。

    旋真只要跑得快就好,为人呐喊助威也行,但我仍旧时常惋惜。”

    他是使臣中最弱之人,林斐然到来后,依旧如此。

    但他在她身上见到了一种力量,那是人族时常提起,却玄之又玄的心力。

    旋真抬起手,握住的横刀挑开衣袍,腿上、臂间、腰中,露出的不是皮肉,而是一丝绕一丝的玄灵之铁。

    他将其中一根取下,扔到地上,竟轰然砸出几道深纹!

    “我想,有朝一日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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