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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藏高台》 70-80(第12/15页)
说着,感慨似的停顿两息,在莳婉的注视下,又重复了遍,“变成这样的人?”语气中含着一股奇异的嘲讽,不知是对莳婉,还是对他自己,“我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
莳婉一怔,下一刻,便听到对方隐带控诉的语句,“是你。”甫一抬眼,四目相对,江煦的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有怒气,有掌控,亦有恨意,还有几丝被她这么一问,而勾起的更深沉的东西。
“是你。”
“莳婉。”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一字一句,宛如刀刃,凿动着她的心,“一次次逃,一次次骗,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我。”
“我没有逼你。”莳婉倏然打断,急速否定道:“我没有逼你江煦。”
被江煦扭曲的逻辑气得浑身发颤,连身上的疼都暂时忘了,“是你侮辱我,是你一定要强迫我,是你把我逼到非得要跳下去——”她几乎是嘶吼,说完这些话,半晌,忽地后知后觉,已是满脸泪水。
江煦低头端视,女子的眼眶红得骇人,泪珠簌簌滑落,整个人颇为狼狈,但比起好几个时辰之前,却又依稀有了几分从前那股怎么也不肯低头的劲儿。
他恨极了她这般如何也不愿低头的模样。
江煦沉默几息,忽地很轻地笑了下,笑意未及眼底,细瞧,则更添寒意,“随你怎么想。”
他的语气极淡,仿佛莳婉方才那些激烈的指责和崩溃的泪珠,此类种种,于他而言,不过是尘埃。
“是与不是,并无大碍。”
声音非常平稳,似是审判,“反正,你只能在这里。”
“你只能在我身边。”
两人相顾无言,没待一会儿,便有亲卫来找江煦,不知是否是错觉,那亲卫隔了大几步的距离便停了下来,似乎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待江煦肯首,方才出声,“大王,洛阳又派了人来,说想和您详谈。”
莳婉窝在江煦怀里,一动也不动,闻言,眸光微闪,但面上,她已然将那些有的没的的情绪全然收敛好,不露丝毫端倪。
过了会儿,才听见江煦淡淡对那亲卫道:“送夫人回去。”语罢,偏头望来,“好生安分几日,等忙完,我再来看你。”
而莳婉只兀自低头,不欲与他多言。
回去的路上,她亦是难得的安静,只细细思索着方才所听到的那句话。
“洛阳”。
皇都洛阳的人,找江煦,而且,是“又”找。
按常理言,当今陛下虽年幼,可也是正统,需要对江煦这样的臣子这般礼遇吗?且听那亲卫的语气,似乎是几次三番了。
待回到熟悉的地方,地砖上的血迹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了,光洁无暇,榻上,床褥崭新,一切痕迹,皆数被抹去。
伺候的丫鬟又换了一拨,新来的一批人,有一小丫鬟格外沉默寡言,手脚麻利,低眉顺眼。
莳婉这两日熟悉了些周围的环境,但江煦实在盯得太紧,偶尔放空时,她难免想到了在蔺州时,交代画澜的事情。
恰逢照例更换纱布,室内,唯有轻微的摩挲声响,须臾,莳婉忽然觉得手心被短促地碰了下,似乎是有个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她一怔,下意识睁眼,那小丫鬟神色如常,只压低声音,如蚊呐,精准钻入莳婉耳中,“可祝您一臂之力。”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莳婉张了张嘴,却发现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浑身颤栗,死死盯着那小丫鬟。
片刻,伤口被妥善包扎,待人躬身退下,房门完全合拢,莳婉等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上榻躺好,而后借着锦被的遮挡,揭开了手心里攥着的那张纸。
一目十行,脸上已是血色尽失,兴奋、不安等诸多情愫接连涌上心头,室内一片寂静,唯有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纸片薄如蝉翼,上面所写也不过寥寥几字,但莳婉却手抖得厉害。
“旧人盼见,得偿所愿。”
旧人?这是何意?
莳婉心底隐隐有种荒谬的猜测,迅速占据她全部思绪,她有许多疑问,但见到这小丫鬟竟能悄无声息地混入,一时半刻,也忍不住期待起下一次的见面。
无论情况如何,这样的希望,总是要抓住的。
当日傍晚,确定江煦仍在外忙碌无法来寻她时,莳婉便再一次借着换药的名义召见了那个小丫鬟,对方面容普通,细瞧,眼神却是不似先前几日所见那般木讷,而是透着一股精明。
“时间紧张,咱们长话短说。”为防隔墙有耳,莳婉刻意借着换药的功夫,将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你是谁?为何这字迹这般像我娘亲的。”
“姑娘。”小丫鬟闻言,登时恭敬道:“夫人身居洛阳,无法亲自来此,故而便派我前来联络,您唤奴婢伽纭便可,奴婢是曾姑姑的女儿。”
提及旧人,莳婉无意识放轻了呼吸,心里的戒备心减少丁点儿,但仍道:“娘亲没死她在洛阳皇宫?”
“是,夫人是先帝的悦贵妃。”
悦贵妃?当今洛阳皇都内,只这位,在先帝故去后,未以太妃之礼相待,而是仍保留着先前的称号和位分,饶是莳婉近一年多没怎么关注外界的这些消息,对待这位,也是如雷贯耳。
听闻,她身份成疑,是先帝在外南巡时,途径异国带回,而后,不过短短两年便位至贵妃,只可惜,先帝故去,新帝登基后,她似乎得罪了国舅宁鸿一派,迟迟未以太妃之礼册封,只这么不尴不尬地保留着原先的一切,待在宫里。
这样的人,竟然说是她的母妃?
太久没见生身母亲,尤其是在以为对方死了这么多年后,又再度骤然得知这样的消息,一时间,莳婉心底更多的是复杂,至于旁的孺慕之情一类的,几乎趋近于无。
她沉默两息,立刻又道:“母妃定然是有她的苦衷的,既然你是曾姑姑的女儿,那你可能给我看下你的左肩膀处?”
她隐约记得,幼时,曾姑姑待她极好,孩童出生时,还曾笑言,说女儿的胎记与她的位置极为相近,直感叹是缘分。
记忆纷飞,莳婉语气渐缓,“如若”还不等她说完,便见小丫鬟伽纭猛然解开衣襟,露出了左肩处,一块儿青紫色的胎记。
与她的胎记,除去颜色不同,位置只差几寸。
“辛苦了,快穿好衣裳。”莳婉心下信了大半,又见伽纭面色不似作假,面上瞧着,似是防备渐消,“娘亲说能让我得偿所愿,这是何意?”
话音刚落,便见伽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被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来,莳婉下意识接过,发觉竟是一把匕首。
沉甸甸的,入手冰凉,极其锋利的短刃,细瞧,刀刃处,颜色隐隐泛着黑,俨然是淬了毒。
一侧,伽纭的声音又快又急,“姑娘,贵妃挂念您许久,只是先前一直被假消息蒙蔽,这才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上您,如今惟愿能母女相见。”
说着,目光在莳婉脚踝处的镣铐上略一停驻,掩去眼底森寒的仇恨之色和迫不及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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