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难驯: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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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他:【我问问他,再给你答复。】

    容知廷听着有戏,坦然一笑:【谢了嫂子。】

    陈仪月没再回复。

    自那天晚上,陈仪月将自己是如何来到南城、又在宋家是什么境地全盘托出告诉容珩后,再次回到包厢内,男人眸色深深,凝眸望了宋致君许久。

    至于她,容珩心疼的揉了揉她眼下的红,叫来司机,提前送她回去休息了。

    大概过了一小半小时,容珩驱车回家,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看到了被毛毯包裹着的、小小的一团。

    他半跪在她身前,指尖轻轻拨弄开她面前凌乱的发丝,唇色有些苍白。

    容珩心底倏然生出一股沉重的、无法抵抗的挫败感,女人眼尾刺目的红,是一道干涸且永远无法洗去的血迹,默默伫立在陈仪月生命的某个角落中。

    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他叫了十年的“父亲”,那个金发蓝眼的洋鬼,最后被他关在古堡里折磨到死的杀母仇人。

    还有扶持他上位的Blanchel夫人,妄图自己给她的儿子做狗,最后还不是乖乖低头当了自己的傀儡。

    他不得不承认,谎言、虚伪是在上层社会存活的基本要件。

    人与人之间,利益永远是链接人与人之间最牢固的枢纽。

    但在陈仪月面前,这些仿佛都变成了索爱的工具。

    一副值得她喜爱的皮囊,一双能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不论金钱亦或权势,仿佛都在遇见陈仪月的那一刻,找寻到了它们最终的意义。

    他语气有些阴森,像月光下的湖边,阴湿到满溢出的水,柔和地将她灌溉。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陈仪月猜到他在想什么,却不愿将自己身上的压力转移到容珩身上。

    “没事,都过去了。”

    真是善良的好孩子。容珩想。

    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好了。

    计划提前,容珩又回到从前早出晚归的日子,公司放春假,但他依旧在外为了应酬奔波,工作常常处理到深夜。

    只为将春节后的这一段日子空出来,陪陈仪月一同度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有爱人、亲人陪伴在身旁的新年。

    陈仪月也心疼他,如果容家两兄弟的关系能更进一步,或许、可能、如果,以后她不在他身边后,他还能有一个值得倾诉的亲近之人……

    血脉亲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呢?

    就像季荷对她不闻不问十八年,到头来,她还是从她身上期盼着一缕从未属于过她的母爱。

    脑袋靠在男人的肩头,她的声音很轻,“知廷给我发了消息,说明天想来吃顿饭。”

    握住她肩头的手微微发力,指尖隔着一层丝绸的布料微微凹陷,“知廷?”

    他扯了扯嘴角,“连我都没这么叫过他。”

    这话一出,陈仪月知道,他这是又犯病了。

    只得顺着男人的毛捋。

    “他是你弟弟,你们是一家人,难不成我还要叫他‘容总’,这不是和你生分了吗?”

    容珩语气里透出几分不满,“我们之间,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才是一家人。”他近乎执拗,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果决,仿佛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陈仪月无奈,恍惚间,竟从男人的语气里品出几分“可爱”的意味。

    “阿珩,我不知道你们从前有怎样的恩怨,但我始终觉得,家人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爱。”

    “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值得拥有那样的美好。”

    即便她自己不曾拥有过,但她依旧近乎理想的认为,这世上真正存在着某种名为“无私”的爱,以血脉为枢纽,源源不断给予人鲜活的生命力。

    容珩说,“你的爱最珍贵。”

    “初三,”陈仪月愣怔了下,接着开口,“我带你回家,看看奶奶吧。”

    “作为交换,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

    容珩的心微微塌陷,在意识到陈仪月意思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浑身颤栗,几乎到了头皮微微发麻的程度。

    他答应了。

    即使第二天,容珩并没有给容知廷什么好脸色。

    容知廷似乎早就习惯了哥俩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容珩淡淡的,他便热情的提着礼物闯进来,露出自己身上显眼的鲜红色毛衣。

    平日里和兄长一般无二的背头,此时松散的垂下,遮住额头,陈仪月看见他时,眼中显现出几分讶异。

    由衷的称赞他,“看上去完全就像还没毕业的男大学生!”

    掌心被某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陈仪月讪笑着退后一步到他身边。

    “哥,”容知廷笑容放大,俨然一副贱兮兮不怕死的语气,“听见没,嫂子夸我年轻呢!”

    容珩垂眸看着他,袖口被人扯了一下,半晌,他吐出两个字——

    “幼稚。”

    陈仪月一愣,须臾,弯了眉眼。

    除夕,陈仪月难得行使了一回别墅女主人的特权,给厨师们都放了假。

    不知道有多久没自己亲手下厨做过团圆饭了。

    食材早在前一天就已准备妥当,而那个看上去最矜贵、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容珩,成为了这场“闹剧”的主导。

    进厨房前,容知珩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曾花费数月练习的厨艺一定能让两人大开眼界。

    结果——

    容珩看着从容知廷手中滑走,蹦到自己围裙里的那只活鱼,额头青筋凸起,满脸黑线的将鱼从侧面抓出来。

    “你要死?”

    “滚出去。”

    容知廷投降似的举起手,灰溜溜的穿着花边围裙跑了,留下笑的合不拢嘴的陈仪月。

    容珩身上沾了腥气,淡淡的,站在距离陈仪月几步远的地方,转过身来时,怒气已然烟消云散。

    “你看,仪月。”男人说话时漫不经心,在橱柜里挑选着合适的刀具,“年轻有什么用?”

    “连条鱼都捉不住,”泛着银光的刀被抽出,猛地向案板上的那条鱼拍去。

    鱼尾摆动两下,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容珩唇边笑意淡淡,不知是在说人还是鱼。

    “真没用。”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光凭想象便从中得了几分快感,“仪月,”

    像中学时代被班主任点到名的学生,陈仪月抖了下,眼皮一跳,讪讪的望过去。

    “去把他给我叫进来。”

    自己死乞白赖要来,还想不出力气吃白饭?

    想得美。

    “知廷。”

    见他进来,容珩把刀一放,尖头朝下,陷进案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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