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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60-70(第13/19页)
又燥,亟待灌水。
她不露痕迹地闭上眼睛,想赖会儿。
顷刻,忍不住偷偷微睁双眸。
再细看,谢文珺颈间有一道很明显的暗□□线,那是她巡田在外奔波,曝晒留下的痕。卧榻枕侧这位在睡中也是一如既往地认真不苟。
“醒了?”谢文珺道。
将醒未醒的音色迷糊、含混,带着慵懒的气息,似隔着一道纱帘传来。
只是舔舐嘴唇润一下这样再微小不过的动静,也惊醒了她。
陈良玉声音同样带着些轻微的鼻音,“嗯。”
意识尚在朦胧间,她便习惯性地要晨起练剑。身旁之人似有所感,一条手臂从锦被中灵活探出,将她重又揽回。
谢文珺睡眼惺忪,道:“病着,多睡一会儿。”
揽她回来那只手自然垂落在她肩上,似乎不打算挪开。
陈良玉随她去,仰卧着。
“梁溪城的人叫回来了吗?”谢文珺话音里已没有太浓的睡意。
陈良玉道:“没这么快。殿下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谢文珺顺势将脸贴上来,“想知道?”
手臂不安分地环上脖颈,圈揽着。
陈良玉道:“殿下昨日戏弄臣还不够,今日还要继续?”
谢文珺捂着耳朵。
陈良玉:“……殿下的长公主府,选在何处?”
谢文珺道:“城南,旧惠王府。”
宣元帝的旧邸。
屋外传来鸢容的声音,“殿下,时辰到了,可要起早?”
陈良玉道:“什么时辰?殿下还有事在身?”
谢文珺抻了抻腰,宫女们捧着洗漱之物鱼贯而入。两国和谈,兹事体大,穿戴都需隆重些才不失体面。她坐在妆奁前,道:“东胤来使与我朝和谈,堕入温柔乡,这么一桩风流韵事。”
陈良玉道:“你给东胤来使下套了?”
黛青拈起铜黛,正要为谢文珺描眉,陈良玉从黛青手里抢过来,“让我来。”
陈良玉微微俯身,依着眉骨的弧度徐徐勾勒。
“殿下?”
谢文珺道:“梁溪城的凌霄山庄,不是荀岘干的,是东胤尤家。尤家以暗杀术离魂引发家,得势显要,凌霄山庄的老家主前往东胤游学时,听闻尤家发迹的一些传言,便有心效仿。尤家为了抹除旧日罪行,不给政敌留下把柄,到处追查通晓离魂引的人,查到之后便罗织罪名灭口。凌霄山庄不归属东胤,无法构陷,便只能买通江湖中一些亡命徒灭门。”
“皆因权欲而起。”
陈良玉听她讲着,目光落在谢文珺的鼻尖上,而后向下,是不着口脂却依然红艳的嘴唇。
唇似樱红。
看起来很软。实则也是。
眉画完,一双秀眉宛如春山含黛。陈良玉一点点挨近,再近。她心中想起一句诗,不觉间便念了出来,只念半句:“画眉深浅入时无。”
谢文珺眉峰一挑。
陈良玉骇然意识到这句话很孟浪,谢文珺已将前半句补阙,“妆罢低声问夫婿?”
陈良玉将铜黛搁置回妆匣,心里有些小小的触动。乍然听到“夫婿”二字从谢文珺口中说出来,陈良玉面对她,生出些缺憾的意味。
她见证岁月在她身上雕琢、悠悠长成,亦可得见她开府选婿,倘若有幸,还会亲眼目睹她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侥幸,如若有一天谢文珺深陷困厄,她也能执剑而起,于纷争之中无所顾忌地为她拼杀一场。
“心机深沉,不堪相与”几个字不堪与她相配。
她遥祝她,运筹帷幄,决策千里!
陈良玉道:“夫婿且问你,没打算要东胤使臣的命吧?”
被撩惹多次之后,陈良玉终于再不为所动,并狡狯地顺着她的话耍个巧思调侃,自认为狠狠地扳回一局。
谢文珺道:“要他命有何用?尤家在东胤富比王侯,他们东胤皇庭的钱本宫要,尤家的钱本宫也要。”
宫女托来一套宫装,鸢容、黛青上前来服侍换衣。
陈良玉移开视线,背过身去,戏道:“这般贪心?”
谢文珺道:“本宫,甚穷。”——
作者有话说:宣元帝:“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客星不是你爹,是你妹?”
谢渊:“爹,我觉得就是你。”
江宁:“爹,不管客星是你还是我,都得是你!”
第68章
李彧婧从倚风阁的百花房里醒来, 拿开床榻另一头的男子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起身理云鬓。
此时月照纱窗,天色刚微亮。
男子闷哼一声,不再酣睡, 片刻后也从枕间坐起来, 到处翻找衣服。李彧婧只好先停下梳妆,服侍他更衣洗漱。
李彧婧道:“今日不是告病不早朝吗?”
与朝中大臣卯时上朝的例规一样, 倚风阁的姑娘们卯时也要更衣洗漱, 迎来送往。花魁娘子不需要遵守常例, 作为活招牌, 不接待入幕之宾时, 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敢来打扰。李彧婧的住处百花楼也是独门独栋的楼, 位于庭院深处, 桃林花圃环绕,等闲之人不可靠近。
鸨母是个身材丰腴、有点圆润的女人, 阁里人叫她殷妈妈,李彧婧唤她殷姐姐, 人道她是半老徐娘,可一问, 年纪也不过刚过三十岁。她脂粉铺得很厚,衣领常遮不住胸口,胸前袒露着一片好风光,在倚风阁大堂楼上楼下穿梭,扭着腰臀卖笑。
她常说, 皇帝大臣都不如阁里的姑娘舒服。皇帝有那么多事要忙,大臣随时都会掉脑袋,而这里的姑娘们只要费心思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讨恩客的欢喜, 便衣食无忧。
李彧婧只觉得天意弄人。
就好比眼前的“恩客”,多年之前曾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盛予安反问她:“那你呢?因何起早?”他张开双臂,方便李彧婧为他系好腰间的革带,“可不要说是为了前庭那个东胤人。”
李彧婧道:“那个东胤人可并非一般人,有权有势……”
盛予安一把捏起李彧婧的手腕,“有权有势?再有权有势又能怎样?你的身契在朝廷,难道还能跟他去东胤吗?”
李彧婧心觉好笑,嫖客和妓子的关系,竟也有心吃这种摆不上台面的烂醋。
盛予安又道:“阿彧,你当真这般自甘下贱?见着有权势的男人就上赶着贴?”
李彧婧语气淡淡的,“盛大人,谁从前不是权势顶上的人?我父亲斩首之前两次登门,求你娶我过门,是你们盛家怕惹火烧身,执意退亲。退了亲,又屡次来倚风阁赠花、赏钱。你如今认为我下贱,焉知你们盛家不会在权斗中落得与我李家一样的下场?”
李、盛两家退亲之后,两个人身份地位在一夕之间便隔开天与地。
她沦落贱籍,他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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