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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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危:“……”

    为什么忽然有种把手里这盒白子扔她脸上的冲动?

    姜雪宁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谢危!

    这可是谢危!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谢居安!

    她居然敢跟谢危提议说下这种小孩儿才玩的五子棋!

    可……

    围棋那么费脑。

    她真的不想。

    说完“五子棋”三个字后,姜雪宁把脑袋都埋了下去,想要避开谢危那近乎实质的目光。

    谢危有好半晌没说话。

    过了会儿才开始收拾原本摆在棋盘上的棋子,白子黑子分好,重新将一盒白子搁到她手边上,道:“下吧。”

    姜雪宁抬起头来:“下什么?”

    谢危眼角一抽,轻飘飘道:“你不下,我便把你扔下车去。”

    姜雪宁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摸了枚白子,摁在了棋盘正中。

    这是天元。

    若是围棋,敢下在这个位置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才。

    但很显然她两者都不沾。

    她小心翼翼看向谢危。

    谢危盯了那棋子片刻,才摸出一枚黑子来搁在她棋子旁边。

    姜雪宁一看:妥了,五子棋的下法!

    她心里于是有点小高兴,立刻纯熟地跟了一手。

    谢危下围棋很厉害,姜雪宁是知道的。

    不过她想,五子棋比围棋简单,谢危棋力虽然高在这种简单的棋局下却未必用得上,等同于她将谢危拉到了自己的水平线上,完全可以凭借经验打败对方。

    只是下着下着,棋子越来越多,需要顾及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她只注意着右上角,却没想到左边左边棋子已经连成了阵势,谢危又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便连出了五颗。

    她输了。

    姜雪宁憋了一口气,想自己差得不多,并不甘心,便道:“再来再来。”

    谢危瞧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同她一道分收棋子。

    两人又下了一盘。

    这一次姜雪宁还是差一点,被谢危抢先了一步,大为扼腕,心里很不服气。

    一直到第三盘,她苦心经营,竭力掩饰,绞尽脑汁地往前算计,终于放下了自己诱导谢危走错的一步棋,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谢危,看他会不会发现。

    谢危似乎没察觉,真把棋子放在了她希望的位置上。

    等他手指离了棋子,姜雪宁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立刻把自己早准备好的下一步棋放了上去,道:“哈哈,先生你中计了,这一盘我赢了!”

    谢危照旧不说什么,面容淡淡。

    可落在姜雪宁眼底,这就是强撑要面子。

    她可不在乎。

    高高兴兴收拾棋子,倒是忘了自己刚被谢危拎过来时候的不情不愿,一心一意计较起眼前的胜负来。

    总的来说,还是谢危赢的多。

    可隔那么三四盘,偶尔也会输上一把。

    姜雪宁输的时候,都紧皱眉头,赢的时候也不特别容易。

    也正因如此,格外难以自拔。

    下得上瘾。

    尤其是偶尔能赢谢危一盘时,欢欣雀跃之情难掩,无聊苦闷一扫而空,简直别提有多快乐。

    第十三盘,终于又赢了。

    搁下决胜一子定得乾坤时,姜雪宁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她乐得很:“先生围棋的棋力惊人,换到五子棋这种小孩玩意儿,可派不上用场了吧?您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我这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谢危看向她,又低头看棋盘。

    风吹起车帘,午后深秋的阳光懒洋洋照落一角黑白错落的棋子上,每一颗棋子都流淌着莹润的光泽。

    于是顺着这束光,他朝外看去。

    山川河岳,沃野千里。

    南飞的大雁从远处掠过。

    听着她那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他唇角终是浅浅地一弯,三五明光投落眼底,在瞳孔的深处只酝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静平和。连那墨画似清隽的眉眼,都如远山起伏的轮廓一般,缓缓舒展。

    姜雪宁正要收拾棋子,抬头这么看了一眼,只觉一团冰雪在眼前化开,竟不由为之目眩神迷。

    这样的谢危,委实太好看了些。

    这一时,她鬼使神差,也不知是哪处心窍迷了,由衷地呢喃了一声:“若先生永远只是先生,就好了……”

    “……”

    谢危听见,转过头来看她。

    唇边那点弧度,慢慢敛去。

    姜雪宁方才实是恍了心魂,心里话说出声也不知道,直到他目光落到自己脸上,才陡然惊觉,身形立刻变得僵硬。

    谢危面上已无表情。

    先前那使人迷醉的温和,好像都成了人的错觉一般,他漠然垂了眼帘,只道:“你滚出去。”

    第193章 惑敌

    “滚就滚, 输棋了不起啊!”

    从谢危马车上下来,姜雪宁越想越气不过,咬着牙小声嘀咕, 愤愤一脚踹在了车辕上, 转身跺脚就往自己马车那边走。

    剑书赶马车不敢说话。

    刀琴见着她也把脑袋埋得低低。

    姜雪宁一把掀了车帘,一屁股坐进车里,还觉一口意气难平:旧日在京城时,她怎么会觉得谢危这人脾气不错?从金陵见面开始到如今上路这段时间, 简直称得上是喜怒无常!明明前面还在笑,瞧着心情很好,几乎就要让她忘了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做过什么事情, 又会做什么事情,结果一句话就翻脸无情!

    不就是下个棋吗?

    这一路上没人陪着玩又不会死, 等到了边关事情了结,姑奶奶有多远走多远!

    姜雪宁嘴里念念有词,干脆倒下去想蒙头睡一觉, 只是想来想去谢危那张欠揍的脸还在脑袋里晃荡, 非但没有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

    她算是记恨上谢危了。

    接下来的路途都不需要谢危给她甩脸,她先把脸给谢危甩足了,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非要说话也有刀琴、剑书居中通传,完全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九月初一,他们进了山东泰安地界。

    众人商议后决定入城落脚, 略作修整。

    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需要停下来查验,姜雪宁在车内听见外头似乎有乞求之声。

    她撩开了车帘一看。

    城墙下聚集着一群普通百姓, 有男有女,都围着一名背着箱箧的僧人,质问不休。那僧人穿着的僧袍已经在推搡间被扯破,不住地解释着什么,哀求着什么。然而他越说话,似乎越激起周遭人的愤怒。终于有名拉扯着孩子的女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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