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春光: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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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赔钱货!”苏慧琴骂她,“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都没捞到,还接了一个拖油瓶?”

    那是她所有悲惨人生的真正开始。

    如今,暌违十三年,“父亲”这个称呼又一次摆在她面前,却是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当着爷爷的面,施施然将一份文件,塞进她的手里。

    “您父亲陈正德,在我们钟氏集团旗下的诚通物流工作十年,一直表现良好,但上个月,我司主管在清理仓库的时候发现有一批装修材料被盗,经过排查,只有您父亲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动机……”

    律师打量着她的脸色。

    蓦地,复又一笑,“您放心,我们暂时还没有起诉,还在调查过程中。特别是我们董事长知道,陈同学,你和我们钟家还有不少的渊源,所以还支我来跟您说一声。只要您一句话,我们肯定是不把这点涉案金额放在眼里的,您父亲的问题,一定能够很好地解决。”

    他这话一说,一旁的陈爷爷登时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在背后扯了扯陈昭的衣服。

    “……”

    陈昭的思维却空前冷静。

    经历过洛夫人的“劝慰”,她已经很清楚这些人的话里有话,并没立刻表态,只拍拍爷爷的手背,抬头,问了一句:“那钟董事长有没有说,希望我怎么感谢你们呢?”

    “不需要。”

    律师说,“在这件事上,您不需要答应我们任何条件。我们钟家,不会做您想的那种下作的事情。”

    那律师满眼都是看穿她想法的慷慨笑意,“陈小姐,我想你一定在想,我们是不是为了逼迫您对某件事就范,才刻意制造这起犯罪。但您确实想多了,这种偷窃行为,根据我们调查,至少持续了八年。老爷子的意思,只是这个事既然出了,不妨卖您一个面子,还有……”

    一张机票压在了她面前。

    “老爷子邀请您,下周六来参加我们钟氏的季度酒会,不知道您能不能抽得出时间?”

    她低头,盯着那张机票,沉默良久。

    爷爷在她身旁,说了一句:“昭昭,只是去一下……不碍事的,他毕竟是你爸爸啊。”

    陈昭失笑。

    “是啊,是我爸爸。”

    在律师洞若观火的冷静眼神里。

    她伸出手指,轻轻捏起机票。

    那薄薄纸页无足轻重,仿佛她如浮萍无依的半生。

    =

    五月二十三号,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走进钟家。

    富丽堂皇的钟家,坐落于香港浅水湾,半山别墅,占地百亩。

    她像是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只能强撑底气,默默无语地跟在律师身后踏进大门内,而后独自一人,被引到三楼的书房。

    老管家对她亲切温和,钟老爷子也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胖老头儿。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样彬彬有礼,一点也看不出对她有半点的敌意。

    “坐吧,小同学,”老爷子甚至亲自招呼她在书桌正对面落座,耐心地问她年纪,在哪读书,也问家庭情况,未来打算,最后,又问了一句:“我都听手底下的人说了,你和我们阿齐,是很好的朋友吧?”

    陈昭没有回答,满眼警惕。

    钟老爷子是何许人物,只消一眼,就看出了她那硬气背后的些许无措,于是当即一笑,手中龙头拐触地三声响。

    “别害怕,我都这种年纪了,怎么会为难你这么个小朋友?要是说你父亲的事,你一落地香港,我就已经派人撤诉确认他安全了,我看起来,像是不守承诺的样子吗?”

    说话间,他又指了指书桌的电脑,爽朗一笑。

    “你应该有几天没见过阿齐了吧,过来看看,说不定你就没这么紧张了——不然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说什么重话了呢。”

    提到钟绍齐,陈昭一下没忍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监控镜头摄录的画面。

    刚才她从后门进来,并没通过的大厅,原来正举办着热闹的酒会。

    人们举杯交贺,觥筹交错,无论监控镜头扫到哪里,脸上社交礼仪本能般的微笑,都不曾有半分纰漏。

    而在人群之中。

    最耀眼的,为人所众星捧月的,当然是钟家新贵,未来的太子爷,钟……钟邵奇。

    镜头里,他低头轻抿一口葡萄酒,抬起眼时,复又微笑,同面前不知比自己老成了几轮的胖男人商谈着什么。话到末了,男人从背后把自己羞怯着、只敢听个墙角的女儿拽出来,向钟邵奇介绍。

    钟邵奇扶了扶金丝眼镜。

    微微颔首,依旧笑容不改,那粉面的小姐当即也跟着笑,看着小心翼翼地和他说上两句话,不时娇羞地碰碰脸颊。

    陈昭印象里,那个生人勿近的钟同学,并没有冷言离开,又或是让人有丝毫难堪。

    只是那样温和有礼、同人有来有往,末了,微一碰杯,饮一口酒。

    很从容。

    很温柔。

    仿佛这盛大的交际场,是他天生的舞台。

    而这个交际场。

    却也是她穷尽一生,或许也都触及不到的位置。

    陈昭微微一怔。

    还没来得及反应,同样紧盯着屏幕的钟老爷子倒先注意到什么,眉心一蹙,蓦地眼疾手快,攥住鼠标,把监控视频关掉。

    等到她回过神来,钟老爷子已经恢复温和神情,侧过脸来,冲她微微一笑:“你也看到了,阿齐是个很不错的好苗子,他母亲虽然不算个好妈妈,但在培养他这件事上,没少下功夫——但是,”他话音忽转,“仅仅是个好苗子,却不听指挥,就不好了。”

    杵着龙头拐杖,老人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

    一声叹息。

    “……自从那场车祸以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要惩罚我们钟家,让我绝后。可惜,我钟业斌走到今天,从不信命。”

    说话间,老爷子忽而伸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肩膀:“小同学,我很早就在美国,留了足够可以培育胚胎的……机会,你觉得,如果有选择,我是要一个从小婴儿开始就听我话的继承人,还是一个为了区区孩子气的感情,就敢于违背我的继承人?”

    他的笑容里,由上而下的睨视里,都是成竹在胸的底气。

    “这个选择的决定权,现在在你,不是在我。”

    话音落地,死寂在房间里蔓延。

    静得她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听到缓缓走动的钟表声,宣示着她迟疑所耗费的无用时间。

    末了,陈昭问了一句:“钟老爷子,如果现在开始学,会不会有机会,让你认可我?”

    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这句话,似乎都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钟老爷子笑了。

    这次,是发自内心,被逗笑的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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