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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岁始上都》 60-70(第8/15页)
王博昌回京的消息长了腿一样在京中跑开。
几年前的旧事本已被人淡忘,如今又成了坊间的趣闻。
旧事虽不新鲜,总有没听过的, 加之又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里的丑闻,更是钓人心弦。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褪去锦衣绸缎后也不过是副骨架皮肉, 也要撇屎撒尿, 与低贱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忍久了被达官显贵们欺辱的日子, 议论起那些贵人们的丑事, 都带着种撒气的舒爽。
王博昌闭门不出, 权当听不见外面的闲话。
符岁把他堵在朱雀大街,又让人高喊他名姓,又逼着他露脸,就差派人在京中转着圈吆喝“王博昌回来了”。
几年前那些屈辱的烂事被重翻出来,还在坊间传得那么快, 其中要是没有符岁的手笔,他便找块豆腐撞死。
王博昌在家中憋了几日, 发觉竟真拿符岁一点办法也无。
要说毁她名节, 她一个宗女, 就算是双从妓坊里出来的烂鞋,只要皇帝下了旨, 被赐婚的人家也得捏着鼻子风风光光把她迎进门。
要说网罗罪名, 她现在是今上敦睦宗室、怜孤恤寡的活招牌,跟皇帝沆瀣一气, 除非抓到她谋逆作乱的把柄,不然谁都动不了她。
王博昌恨不得把符岁也扒光了丢到大街上,以解他心头之恨,可惜郡主府守备森严, 符岁出行又是前呼后拥,实在无法得手。
他在心底念叨了好几遍才劝自己平心静气。如今紧要的不是符岁,等以后,有得是手段收拾她。
找田大力一家的人又被派出去,查看堤坝的人算着时间也快回来,王博昌也已经回京,皇帝却不提冯家和王家的事了。
连开了几日常朝,皇帝丝毫没有召王博昌入宫奏对的意思,薛光庭也没再破例上朝,那些漕运、贡品、土地的事情就好像没存在过。
王氏一党巴不得皇帝把这事轻轻揭过,刑部象征性的叫王博昌去公廨走一趟,就开始装糊涂。
奇得是王党不说话,高子昂那些铁杆皇派也不说话,整个朝堂像是一齐把此事忘记了,仿佛皇帝召王博昌进京只是一时兴起,而不是因王家要案在身。
金吾卫的值房不在皇城中,七王子不知着了什么道,最近天天往皇城里跑,进了城也不去找田乾佑、越山岭玩,只在宫门前打转。
自从十月底到如今,事情一桩接一桩,连九寺五监都人心惶惶,谁也没空搭理这个异族的质子。
七王子也知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可是那些中原官员的官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了结,他心中着急,实在等不了。
独自在宫门前转了几日,他终于鼓起勇气求见圣人。
待站在宽敞的宫殿中,七王子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中原宫殿华美,他初来京中圣人赐宴时就被震撼过。
那时他眼中心里只有对彩漆琉璃的赞叹和对粗柱高梁的艳羡,现下站在同样华美的宫殿中,面对同样和善的圣人,他却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安与恐惧。
高高的梁柱看不到头,狰狞的盘龙无声怒吼,他像落在永远爬不出的深坑中的羊羔,只能被迫接受猎人的审视。
“有事?”皇帝笑着问道。
七王子腿一弯,恳切地说:“臣有一事,望圣人允准。”
“臣虽出身库勒,却心系天子,此生愿为圣人洒扫庭除、除倭驱虏。然臣之名姓出自库勒王族,臣唤此名一日,就是以库勒人自居一日。”
七王子郑重地叩首下拜:“臣恳请圣人为臣赐汉名,从今往后,只为汉臣。”
圣人在沉默,七王子能感受到圣人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缓慢的、探寻的。
他把头埋得更低些,好叫圣人看到他的臣服、他的恭敬。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响起温和而遥远的声音:“喜欢什么名字?”
七王子心思转着,圣人一定不是让他自己取名,可他也真的在姓名上有所求,不管圣人会不会怪罪他自作主张,这句话他一定要说。
“臣唯求圣人勿赐国姓。”
这下皇帝是真的好奇。七王子想要汉名,赐一个就是了,朝中异族官员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可是那些异族来降的俱以赐国姓为荣,偏偏他不要。
“为什么?”
“因为……因为中原有旧例,同姓不婚。臣心有所属,不愿与她同姓。”
赐了国姓,他就不能娶盐山了。
这个理由七王子不说皇帝也猜得到,他玩味地审视着那个跪在殿中的草原人,看着粗莽,竟也能为了儿女情长抛弃部落和王族的身份。
“可是她与你说过些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七王子心头一跳,突然间他就明白了郡主为何说盐山是笼中鸟。这巍峨的大殿何尝不是牢笼,如今期望着圣人答应他请求的自己何尝不是向主人乞食的鸟。
笼中的鸟儿若是爱上了天上的鸟儿,就会想飞到天空中去。想飞到天上去的鸟儿,就不是养鸟人想要的乖巧顺从。
盐山不能爱上天上的鸟,至少不能先爱上天上的鸟。
七王子有些急切地辩驳着:“是臣贪慕她颜色,心生妄念。她是知书达礼的女子,并不知臣的心思。”
知与不知,七王子和盐山何时见过面,说些什么话,皇帝一清二楚,但他不在乎。
用盐山留住一个库勒人并不算上好的买卖,不过既然是盐山自己情愿,她能欢天喜地地嫁,爱女心切的彭王也该有所表示。
皇帝从案上抽了一张纸:“既如此,就赐萧姓,名……将明,如何?”
皇帝起的名大概是有寓意的,可惜七王子实在读书不多,一时也想不到出处,只能感恩戴德地喊着“深感圣恩”之类的话。
“萧卿可有字?”
名刚赐下,皇帝就换了称呼。
七王子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唤他,忙说没有,又求着圣人赐字。
皇帝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为式”。
消息传到郡主府时,秦安怎么也想不通:“怎么没赐国姓,反而用了皇帝舅家姓氏?”
符岁看向尚蒙在鼓中的秦安:“姓了符,他还怎么娶盐山?”
眼见秦安由疑惑转为震惊,符岁笑眯眯地窝在椅子中,思量着皇帝赐下的名字。
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
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皇帝起这种名字,是给哪些不忠不敬之人看的?
京兆尹提着衣摆,一路小跑往京兆府廨去。
刚散了早朝,除了那几位禁卫的将领需要操练冬训,急急忙忙离开,其他官员都慢悠悠从宫中出来,遇见相熟的官员,还能在宫门前聊两句。
京兆尹却没有这个闲心思。京兆府一年不知有多少杂事,永远没有歇的时候。
也难怪京兆尹这个位置没有人坐长久,不过两三年就要换个人来。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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