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好香,却只想和我做兄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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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从不会笑。除了云无择。

    云无择的眼中,长庚师父是最和善的,看到自己师父眼睛立马弯起来,这让他那刚毅的脸部轮廓顿时柔和不少。

    应龙就是长庚师父送的。跑得快,耐性好,爆发力十足,师父说和三五只成年恶狼厮杀也绝不会落下风。

    师父除了教习自己武功,还经常带自己去山中“演练”。竹节为阵,撒石成兵,亲自给自己演示若是两军对垒该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出奇制胜。

    当然每次演练结束,他都会郑重告诉自己,生命最重要,万事永远不要逞能。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相比,师父宁可你是一个逃兵。

    “云无择,你要记住: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师父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长庚师父听云无择要去参加武举,向来对云无择百依百顺的他,这次直接摇了头:“不行。师父教你沙场征战,只是以防万一,并不是让你去那打打杀杀的地方。你就同你阿爹好好在山中待着。若缺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尽管同我说。”

    云无择也上了脾气,以断绝师徒关系、此生再不相见,来胁迫长庚师父去劝说云先生同意。

    只能说云无择是懂得拿捏长庚师父的。向来沉稳严肃、心如止水的长庚师父,慌了。他甚至跑去佛前跪着,希望佛祖能告诉他如何应对这个小祖宗的胡搅蛮缠。

    佛前跪了一天的长庚师父仍然没同意云无择的请求。断绝关系也比去那不见天日的战场要好。

    “师父,我去参加武举,又不是直接去送死。为何你与阿爹就这么认定我选了一条不归路呢!”

    接下来很长时间云无择都不再见长庚师父。还把应龙送去了寺里。绝交就绝交得彻底些。你的狗,也还你!

    后来长庚不知道如何想通了,亲自将应龙送回来,并同云先生谈了很久,很久。连寺中住持也请了来。

    云先生,这次非常坚持。甚至长庚师父承诺自己寸步不离跟着云无择,云先生还是没点头。

    住持有些不理解。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孟知彰。

    “知彰”这个名字是云先生起的。“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所望。”

    别人家的孩子,云先生尚且希望其能够成为众望所归、建功立业的君子。为何他自己的孩子,他在这山中苦守一生之人留在这世间的唯一骨血,却只能青山深林陪他守着这坟冢,守着他心底那份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云无择能文能武,云先生自小对他要求严格,父亲骆瞻是庆鸿9年二甲第八名进士出身,他走科举之路应该也是人之常情,但孟知彰知道云先生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云无择引着孟知彰和庄聿白,一步一步往山林深处走去。应龙似乎知道要去哪里,尾巴不觉下压,晃动的幅度明显小下来。

    杂树灌木中,一条齐整小路平铺而上。云无择示意应龙停下,整理衣襟后,款步向前走去。孟知彰和庄聿白默默跟在后面。

    白石堆砌的一个圆形坟茔,静静躺在山中。满覆的青苔被打理得齐整有序,无一株杂草。但是从石缝被风雨侵蚀的裂痕中,还是能看到十数年时间的踪迹。

    漆黑墓碑上落了两枚新落的枯叶,骆无择伸出手,自然而然将其地拂掉。

    衣袖振落间,庄聿白看清碑上的字:骆瞻之墓。庆鸿九年。

    云鹤年一直认为,若当年骆瞻没有考中进士,或许这么多年,与他们父子相伴的便不会是山中这座孤坟。

    二十五年前,十二岁的云鹤年家中突遭变故,无依无靠的他投奔了家中远亲,也就是当时骆氏之族宗妇王夫人。

    骆家是陇西武将世家之后,为摆脱世人对他们族人行伍出身的偏见,正大力推行家学。家中所有子侄,包括姑娘小姐们,都是要去读书的。投奔王夫人而来的云鹤年,自然也被扔到家学中跟着读书。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王夫人对小云鹤年也只是表面情分。人活着,没在学中闯祸被先生揪住,一切便得过且过。

    小孩子大多拜高踩低、有慕强心理,世家大族中的孩子更是如此。他们见小云鹤年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个子又小,便时常欺辱他取乐。小云鹤年怕给王夫人添麻烦,大多忍气吞声,被嘲笑辱骂,听听也就罢了。若是他们合伙动手打人,在身上留了伤,也只敢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

    小骆瞻日子虽也不好过,总有一个正经骆氏子孙的身份在,同时还有寡母照看着,所以比小云鹤年还是要强很多。

    他看不惯别人欺负小云鹤年,每每别人来惹事生非,他便将人护在身后。哪怕身上挂彩,也要同那群小纨绔奋力厮打,绝不认输。寒冬腊月,他见小云鹤年一身单衣、满手冻疮,会将自己衣衫强行穿在那冻得直发抖的小身板上。

    在那段晦暗如雨的年少岁月,是骆瞻给云鹤年带来了人世间不可多得的真情和温暖。墨锭分给自己,纸笔分给自己。连骆母偶尔买给骆瞻的一个饼饵,对方都会仔细留下一半给自己,看着自己一口口吃掉后,还心满意足帮自己擦掉嘴角的饼渣。

    年少时的情分,简单又纯净;年少时骆瞻给到的温暖,是云鹤年在这人世间最宝贵的财富。

    惺惺相惜的两个少年,本以为可以携手走完此生,谁知骆瞻死在了他此生最春风得意、最志得意满的时刻。

    庆鸿九年,骆瞻高中二甲第八名进士出身。庆鸿九年,骆瞻死在张榜后的第二个月,客死他乡。

    骆瞻死后,骆母不久也撒手人寰。料理好骆母后事,云鹤年此生已了无牵挂,原想随骆瞻而去,却发现自己已有身孕。

    从此,未亡人云鹤年带着遗腹子,开始为骆瞻守墓,这一守就是十八年。

    他守着他的坟冢,守着他送他的葡萄树,守着他留给他的骨肉一点点长大,更守着那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曾经。

    年少时那份不可多得的温暖,照亮了云鹤年的此前岁月。往后余生,它也将陪他捱过每一个午夜梦回时的悲恸心悸。

    每年冬季葡萄叶落之时,云鹤年都会大病一场,卧床不起。直到春天新的叶片长出来,他的身体才开始慢慢恢复。

    在别人眼中,院中长着的不过一架寻常葡萄树。可对云鹤年而言,它的每一次发芽、长叶、抽蔓,都像是他又回来了一次。

    回来陪在他和儿子身边,向他问好,同他讲话,听他讲儿子今日饭食吃得香不香,低头问他鬓角何时长出这许多白发,当然也听他絮语,若他还在,两人此时会不会正趁着漫天晚霞牵手在林中散步……

    再次走近云家这个院落时,庄聿白觉得连色调都变得清冷萧肃起来。

    刘叔从门内迎出来:“孟公子,庄公子,先生在家等候多时了。”——

    作者有话说:我亦飘然携一剑,足踏浮云任所之。 ——东晋·谢艅《浦丈情田垂示忆昔长句次韵以广其意》

    第54章 修剪

    葡萄树荫下, 一清瘦矍铄之人静静坐在竹椅里。或许身子弱,三伏盛夏,腿上仍盖着一条冰台色凉毯。

    庄聿白知道, 这便是云鹤年。

    云鹤年见他们来了, 将手中半杯茶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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