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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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晃着走下吊脚楼,看见了韩竞的车。

    他不敢上前,躲在角落里偷偷看,星光下,韩竞开着车离开了。

    “韩竞。”

    “我在。”

    “别离开。”角落里的叶满小声地、偷偷地挽留着。

    “我哪也不去。”韩竞轻轻捏他的脸,想让他醒过来,但是叶满一直在哭,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韩竞离开了,叶满才敢走出来,他双手空空,走在陌生的侗寨里,寨子里没有一个人影。

    他又站在了那几座坟前,呆呆地念上面的字,夜很黑,他很害怕,他应该离开,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叶满、之墓……”

    他滞涩的声音一字一字念出来,慢慢的,他看见天上下起了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淹没了撑着吊脚楼的木桩。

    他站在那里,仰头看天,动也动不了,水渐渐蔓延上他的胸口,他坠落进了水里,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

    “我刚刚听见了声音。”凌晨一点,汉族的民宿老板披着衣裳敲开门,问韩竞:“出什么事了吗?”

    那时韩竞已经收拾好行李,穿戴整齐,叶满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睡着。

    “他梦魇了。”韩竞不信鬼神,可觉得这样的情形非常棘手,短短一个小时,叶满做了不知道多少场噩梦,就像陷入了噩梦循环一样。

    老板皱起眉,说:“这么晚了,还能去哪里?”

    韩竞:“他怕窗口那几座坟,我带他继续赶路。”

    老板:“给你们换个房间……不过那个有点漏雨。”

    韩竞把行李拖出来:“算了,我带他继续走。”

    老板说:“你们跟我来吧,我给你们找一个新地方。”

    叶满什么也不知道。

    他无知无觉地趴在韩竞的背上,觉得自己的身体溺在水里,浮浮沉沉,悲伤到想要死掉。

    漆黑的雨夜,韩竞背着他,从木制楼梯一步步下去,韩奇奇小跑着跟着。

    韩竞的风衣盖在叶满身上,没有让他淋到雨,民宿老板带着韩竞走上石头开凿出的阶梯,冒雨往高处去,然后停留在了一户侗族人家门口,敲响了门。

    主人很快下来,说明来意都带韩竞进了一个房间,是平时他们自己住的,空间很大、装修看起来非常青春活力。

    “他家的孩子去上大学了,”民宿老板说:“你们今晚在这里住吧。”

    叶满隔着水仿佛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话。

    上大学?

    他不想上学。

    可他醒不过来。

    后面,他好像就没有做梦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韩竞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双手抵着唇边,目光沉沉地落在他的脸上。

    直到天亮,叶满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眼看到墙上挂着的吉他,完全缓不过神来。

    韩竞睡在他身边,睡得很沉。

    叶满坐起来,茫然地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但他没害怕,因为韩竞在身边。

    韩奇奇见他醒了,立刻冲了过来。

    叶满轻手轻脚下床,把被子轻轻盖在韩竞肩上,抱起韩奇奇,穿好鞋,轻轻走出房间。

    今天是个晴天,暖融融的阳光晒进了厅堂,鸟鸣格外清脆空灵。

    厅堂坐着个人,清晨阳光太盛,晒进来有点晃眼,火塘上锅里冒出蒸气,白色的烟模模糊糊,叶满看不太清那人的样子,只知道她穿着侗族人的衣服。

    叶满眯起眼睛,想努力看清那人的样子。

    “你醒了。”那老人看见了他,和蔼地笑笑,说:“睡得好吗?”

    叶满站在原地,拘谨地笑笑:“睡得很好。”

    “坐,坐。”老人邀请道。

    吊脚楼地势高,建在寨子边缘,窗外就是高山梯田。

    叶满在火塘旁坐下,火塘下面燃着火,矮矮小小的侗族奶奶坐着小板凳守在旁边,苍白的头发是时光走过的痕迹。

    那双黝黑褶皱的手上捏着针,认真专注地做着针线。

    叶满歪头看着,韩奇奇也跟着歪头看,那一针一线的穿插中,是独特的绣法工艺。

    唐李延寿《北史.僚传》记载:“僚人能为细布色致鲜净。”

    侗绣最早记录于汉唐时期。

    藏青色的布料上面锈着太阳纹,极精美、民族特色浓厚。

    那一阵一针穿着,仿佛将岁月穿起,叶满仿佛看见了时光里坐在灯光下的姥姥,那时她还没那么老,拿针时手还不抖,手指没因为关节炎而严重变形,她正一针一线给叶满缝着他磕坏的小衣裳。

    “真好看。”叶满语气轻缓地说:“我没见过这样的绣法。”

    老人慈祥地抬头看他,问:“你会刺绣?”

    “勉强能绣出个形状。”叶满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看一看。”老人说话口音浓重,叶满勉强能听明白。

    他“啊”了声,正要拒绝,老人已经把针线筐子推给了他。

    “就是普通的绣法,”叶满有点尴尬,说:“不像你们这样成体系的,我们那里农村的平常绣法。”

    他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就是怕人对他期待太高,但是老人兴致勃勃,一直鼓励他做。

    叶满不得已拿起了一块白色的布,硬着头皮问:“有笔吗?”

    “需要笔吗?”楼梯口上来一个男人,笑着说:“有呢,很多。”

    叶满连忙打招呼。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但是韩竞在,他心里很踏实。

    拿到了笔,他在白布上勾了几笔,勾出了个简单花朵的模样,然后挑了桔黄色的线,线太细,他叠成双股,硬着头皮开始扎。

    他小时候跟姥姥学过刺绣,他的童年无趣而孤独,多数时候都跟姥姥在一起,她绣花,叶满也跟着绣,绣过鞋垫,也绣过被面。

    后来叶满长大一点,出去上中学了,觉得自己是个男生,刺绣是女孩子的爱好,虽然喜欢,但他没再碰过。

    当初的针法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往布上扎了几下,他又把线剪断,有一瞬间他的大脑忽然闪了一下,他下针轻松很多,曾经的记忆好像不在大脑,而在肌肉,他慢慢地熟练起来。

    火塘上的饭已经熟了,又煮上水,清晨时间安宁舒适,侗族奶奶继续缝着手上的东西,叶满动作一点点变快。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仔细低头绣着,叶满乖巧地回应主人家的话:“旅游。”

    “很少有人来寨子里旅游。”老人和蔼地说:“孙老板家里是唯一一家汉族人的店铺。”

    太阳光一点点爬上叶满的背,晒干了身上的潮气,也落在了他拿针的手和侗族奶奶靛蓝色的褂子上。

    他和老人说话时总是柔软又谦卑,语速很慢,怕人听不清:“我们昨天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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