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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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拂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似乎真的被梦中的糖丝困住,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蜜糖漫过,触手一片黏腻、潮湿。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绺湿润银白的发丝。

    还不等他想起这是属于谁的头发,就感到身上有什么正沉重地压着他。

    他想要动弹,那力道纹丝不动,滚烫的怀抱如此带着熟悉有又陌生的气息,有什么在隐隐复苏。

    记忆渐渐回笼。

    寒池、冰霜、书页、拥抱、亲吻……

    一切他不敢回忆的事情,都在那清晰无比的触感中毫厘不差地复原。

    压在他身上的是师尊。

    垂落在他眼前的是师尊的头发。

    落在颈后的是师尊的呼吸。

    而覆在他手背上,与他十指紧紧相扣的,是师尊的手——

    那只曾教他写字、习剑,曾亲自为他锻造出清规淮序剑的手。

    那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手。

    贺拂耽不敢去想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脸颊下的枕头早已被眼泪浸湿,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在昨夜便已经流干,此时心中无限痛苦,却流不出一滴泪。

    他想要从师尊身下出来,却在好不容易逃出一点空隙后,被那只手搂住腰肢拖回去,然后更紧地抱进怀中。

    “阿拂……别闹。”

    是尚在睡梦中的、无比疲倦的声音。

    这一声呢喃将贺拂耽彻底惊醒,一瞬间他同时感到庆幸和绝望——

    庆幸于师尊没有在这个时候醒来,不必和他一样面对如此可怕的事实;绝望于师尊仍未在这个时候醒来,即使他已经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牺牲。

    身后的呼吸绵长安宁,仿佛身后那人已经沉沉睡去。却又什么独立于主人意识,日渐清醒。

    和昨夜的经历相比这并不算什么,但……

    现在,贺拂耽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面对着这一切。

    刚醒来时的尴尬、自责、与悲哀,此时竟开始被某种不知足取代。他想起昨夜是如何在一开始因为疼痛挣扎着想要逃离,又是如何在逐渐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溺于灭顶的快|意。

    这仿佛是这个梦境中一种可怕的、循环的诅咒。

    即使他已经清醒,已经知道身上的人是他敬畏的师尊,却依然重复着这个罪恶的、淫|乱的过程。

    贺拂耽对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体变化感到惊惧。

    他费力挣脱开师尊的怀抱。

    身下床褥被子都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有霜白的长发一绺绺粘在他身上,随他的动作垂落下去,留下一串湿痕。

    那并不是从寒池中带出来的水汽,而是汗意,被帐中火热的温度蒸得氤氲不散。

    贺拂耽翻下床,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就无力地软倒下去。他顾不得腿部酸痛,胡乱地寻找衣物蔽体。

    偌大寝宫几乎无一物,他翻出乾坤囊,里面所有的东西也都不翼而飞。

    他后知后觉想起这里是师尊的梦境,只要师尊不想记得的东西,都不会在这里出现。

    贺拂耽只能扯下床帐,轻纱慢慢垂落在他身上,随意一裹,就慌忙起身。

    他跌跌撞撞向门外跑去,路过一面偌大的镜子时脚下不慎摔倒。

    他跪坐在镜子旁侧,下意识扭头时看见镜中之人无比陌生。

    散落的墨发浓密,遮住了大半身形,也遮住了皮肤上大片暧昧红痕。但眼角的飞红无处遮挡,长时间的哭泣让双眼始终都像含着一汪眼泪,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乞求着什么。

    这样柔弱、可怜、包含情|欲的一双眼睛——

    竟然是他的眼睛。

    第32章

    是龙本性淫吗?

    是他性本淫|荡吗?

    贺拂耽怔怔看着镜中的人, 不敢相信那竟然真的是他自己的倒影,更不敢回头去看看床上的人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可是不必看也知道那人会是什么模样。

    那些被汗水沾湿的银发、池水汹涌一下下漫过胸膛,结实有力的臂膀轻易就能将已经成人的小弟子抱起来, 不曾擦去身上水珠就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再次俯身。

    那真的是师尊吗?

    不。

    那是和他一样, 在梦境中被情|欲控制的师尊。

    或许和他认不出现在的他一样, 醒来后的师尊也会认不出此刻的自己。

    贺拂耽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极其可怖的念头,足以压下他从醒来后的一切自怨自艾——

    师尊真的想要自己的小弟子以这种方式救他吗?

    他的师尊,这个不到三百年就修炼至半步成仙的杀戮道剑修、淡泊冷漠到直接以名作尊号的衡清君,真的愿意跌落凡尘沉溺欲望,只为活下来苟且偷生吗?

    贺拂耽一瞬间惊惧到失手推翻了那面镜子。

    镜片摔落地上砸得粉碎,每一片碎裂的尖角都狰狞地指向呆坐地上的人。

    贺拂耽心中绞痛, 在阵阵疼痛之下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玷污了师尊。

    他毁了师尊的道。

    恐惧之下他想要站起来,但双腿酸痛麻木到不再听他使唤, 他便就这样狼狈仓促地向前爬去。

    离开这里——

    不能让师尊看见他。

    不想让师尊对他失望, 更……无法承受来自师尊的恨意。

    *

    衡清君醒来时,身侧空无一人。

    返魂香在灼热潮湿的帐中异常浓烈, 仿佛那人只是刚走不久,就在身边。

    衡清君坐起来,隔着半片床帐看见满地碎片的大殿,眸中瞬间一凝。

    神识铺天盖地而去, 却检测到不到那人的所在。

    衡清君立即起身, 几步便移形换影来到宫外, 眉间剑纹闪烁不定。

    宫外是情花谷,谷中花魂在来人腾腾杀气之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谷底一览无余,并没有旁人的存在。

    他神情阴郁地将每个角落都搜寻一番, 然后转身,重回宫中。

    整座望舒峰,从上至下都被笼罩在可怖的威压之下,连空中那朵永恒存在的莲花似乎都受到影响,变得苍白朦胧起来。

    衡清君放开神识,从山脚的望舒河,到山巅的望舒顶,一刻不停地寻找着,一声声焦急地呼唤着。

    可满地冰霜,没有丝毫回应。

    突然想到某处,他心念一动,即刻间便出现在望舒顶的峭壁之下。

    这里被划作小弟子受罚练剑的地方。因为对小弟子全然信任,他从不曾来这里监视小弟子受罚,只在峭壁刻满剑痕时才会被小弟子带来,挥手抹去那上面的痕迹。

    这个地方他只来过寥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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