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疯批皇子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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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已为檀郎负,黄泉路上,孟婆汤饮,永世不愿相见。惟愿檀郎此生,所求皆得,所爱皆失,有心无安,孤寡仳离,空度此生。”

    “此子效汝之眼,只恨生前不得挖去。愿此子眼中照其父薄情负幸之举,不走往日旧路。”

    稚嫩的童声,口中弹出的,却是如此阴险狠毒的话语,两相交错,众人皆惊。

    皇帝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瞠目结舌,指着裴彧,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皇帝振袖挥臂,小裴彧一整个飞了出去。

    他的额头,正磕在致使母亲溘然长逝的八仙桌上。

    *

    温暖的营帐内,许银翘眼前一晃,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定睛一看,是裴彧手指搭在床沿,此时正微微蠕动。

    许银翘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就紧紧拥住了她。

    口鼻之间,都是男人的气息,许银翘胸廓被紧紧勒住,像是被蟒蛇缠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醒啦,快放开我!”

    许银翘连忙推搡裴彧。

    但男人的身子好似一座移不动的山一样,任凭许银翘如何抗拒,都岿然不动。

    裴彧的头埋在许银翘颈窝,声音异常脆弱:“银翘,我终于见到你了。”

    许银翘被裴彧突如其来的脆弱弄得有些愣神,她手上动作一顿,从推拒,变成轻轻拍了拍裴彧的脊背。

    “别担心。”许银翘不知道裴彧经历了什么,嗓子眼里干干地,冒出一句话。

    谁知,裴彧的下一句话却让许银翘浑身打了个寒战。

    “银翘,我想起来了。”

    只一句话,许银翘就从方才的温馨美好中,坠入无尽的冰窟。

    她听到自己声音尖细颤抖,仿佛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似的。

    “你想起什么了?”许银翘道。

    裴彧有些懊恼地扶了扶额头:“我想起我是谁了。”

    许银翘已经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只是在小溪中跌倒,裴彧怎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好不容易,她千方百计,千辛万苦,甚至用接近死亡的代价,换取了久违的自由。难道今天,她又要被裴彧抓回去了吗?

    许银翘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身子也紧接着如同筛糠般战栗了起来。

    “银翘,你怎么了?”裴彧见到许银翘这番模样,眸中疑惑,“你很冷么?”

    说着,裴彧就张开手臂,好像在示意许银翘往他怀里钻。

    许银翘看着裴彧,就像在看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装的,他一定是装的,故意设下陷阱,等着自己跳呢。

    许银翘一想到裴彧恢复了记忆,会再次变成从前那个霸道、凌厉、从不在意她任何感受的四殿下,内心便一阵恐惧。

    从前被忽略,被误解,被轻视的痛苦,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许银翘身上。

    她仿佛又成了四皇子府一个孤单的影子,看着裴彧与何芳莳欢快地交流……

    裴彧见到许银翘这番模样,心中疑惑,但语调还是轻快:“你不想问问我想起自己是谁了?算了,恐怕你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不肯告诉我。”

    许银翘的战栗忽然停下来。

    裴彧这副样子,倒不像是想起了往事呀?

    要是换作以前的他,可没有现在这么温柔。

    裴彧道:“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我梦到,我是大周的四皇子。梦里有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我还……。”说着,裴彧坐正了身体,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银翘,你愿意听我讲一讲么?”

    许银翘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

    这下她敢肯定了,裴彧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还好,还好。

    许银翘松了口气,坐下在了裴彧旁边,神情也变得欢快起来:“好呀,我很愿意听。”——

    第82章

    “所以你失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你的父亲,也就是皇帝,勃然大怒, 将你一个人送到边关自生自灭?”

    许银翘听罢,总结道。

    裴彧点了点头。

    他很少有这种敞开心扉的时候。眼前的女人报膝斜倚在榻上, 每一根头发丝都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 面颊上细小的绒毛闪着柔和的光辉。裴彧眯起眼睛, 觉得银翘整个人是阳光溶成的一般,暖融融,十分和煦。

    这样的银翘, 让裴彧不由自主地吐露真言。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 那个男人, 到底是爱着我的娘亲, 还是恨她。”裴彧的声音带着些艰涩的低沉, 缓缓吐出在心底藏了十几年的疑惑,“如果他爱她, 怎么会将她关在深宫之中, 不加探视, 让她状若疯癫;但如果不爱,又为什么要用如此严酷的手段, 报复杀人凶手?”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裴彧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男人怨毒的眼神。

    像蛇, 像蝎,像黄蜂淬了毒的尾针。

    一下接一下,往年幼的裴彧那颗幼嫩真挚的心灵中扎去。

    一刹那,那些长途跋涉到达边疆, 被父亲不闻不问几十年的委屈浮上心头。情绪如同滔天巨浪,一下子将裴彧淹没。

    他垂下头,尖尖的下巴抵住胸口,周身浮现出一股奇异的脆弱。

    好像一碰就能碎掉一样。

    许银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裴彧,眉梢低垂,整个人透明得像一只蝴蝶。

    她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爱与恨,能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呢?”

    “既爱她,又恨她?”裴彧咀嚼了一遍许银翘的话。

    他澄明的眸子中多出了点神采,轻轻点头,若有所悟。

    许银翘道:“你后来有见过他么?”

    不用她提,裴彧已经明白了“他”是谁。

    “我不会想见他。”他声音笃定,“我会在西北待上大半辈子,最好一生都不要见到这个男人。”

    “你还是有恨。”许银翘道。

    “是的,我是恨他。”裴彧的面上浮现出一股戾色,“从没有一个父亲,会是这样。”

    许银翘在内心道,可是你最后还是回去了,不是么?她清楚地记得,那场麟德殿的宫宴,宫宴上御赐的紫色华袍,还有宫宴散场之后,那些极尽膻腥的欢愉……

    许银翘内心惊诧,事情过去那么久,自己还是对那日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讲讲你最后想起来的事吧。”她道,话语中带这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试探。

    裴彧摸了摸后脑勺:“我来到雍州,从了军,雍州刺史何庭元倒是个好人,对待我,就像对待他自己生的几个孩子一样……”

    “后来呢?”许银翘的心不自觉提到嗓子眼。

    “什么后来?”裴彧反问。

    许银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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