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在上: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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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放弃了寒暄的想法,直截了当道,“我想拜托你,替我照顾一下明瑾。”

    张淼沉默了一会儿,嗤笑道:“怎么,明家终于要被你和那晏家小子折腾散了?”

    明敖正色道:“这不关宁王的事,是我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张淼重复了一遍,依旧神情散漫,“行,那叫我听听,你是怎么个自作主张法?”

    明敖安静片刻,说:“我替二皇子的部下铸造了三百甲胄,还有八百把刀剑。”

    张淼霍然起身。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明敖的鼻子:“明敖你疯了?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若是不想活,大可以直接找根绳子吊死,别连累明家其他人!”

    他喘着粗气,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乱窜,酒也一下子醒了,“你莫不是忘记了,那孩子现在也算是你明家族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明敖仍端坐在座位上,这回轮到他老神在在地回答了,“宁王那边早有准备。”

    张淼脚步一顿,神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是不是他命令你去做的?”他阴沉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心狠手辣,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恩,为了保护那孩子,一心要把他隔绝在外,谁知道最后他会不会履行承诺?”

    “明敖,难道你就没想过,哪怕他不是真正的晏家血脉又如何,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愿意拱手让出唾手可得的皇位?你就不怕他是下一个晏珀吗!”

    “这个,我自然想过,”明敖抬眼望向他,“论起一朝被蛇咬,我和轻尘的教训可比你更深。”

    毕竟那个时候,是他和轻尘写信给宁昭公主夫妇,建议他们可以与晏珀达成合作的。

    登基前的晏珀,忍耐和伪装的功力,可远比他生的这两个儿子要强出太多了。

    “罢了,这些我不与你争辩,就单说你和二皇子这事,”张淼烦躁道,“你告诉我,你冒这么大的风险,究竟是为了什么?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很快你就知道了。”

    明敖也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下面的明瑾,顺走了张淼桌上仅剩的半壶酒,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好酒!”他赞叹道。

    “若我真出了什么事,那一定是能让朝堂天下震动的大事,到了那个时候,晏家小子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大业未成,他肯定不能被卷进去。至于明瑾,那就有劳你照看了。”

    明敖呵呵笑道:“二十年前,云英书院上至先生下至学子,尊崇的可大都是公羊学派,十世之仇,犹可报也!昭明军的血债,总不能只有那晏家小子一人还记得吧?”

    “就算年过半百,也不妨碍咱们轻狂一把,正好,我也有笔陈年旧账,要和咱们的陛下好好算一算呢。”

    张淼攥紧双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明敖放下酒壶离开,他才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冲着已经下楼的明敖怒道:“老子可没答应你,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去养!”

    明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是养子。”——

    作者有话说:小明同学身上的游侠气质,其实明老爷也功不可没[墨镜]

    这本的权谋基调其实并不算强,但确实有受到一些《赵氏孤儿》的影响,就像王国维点评的那样“剧中虽有恶人交构其间,而其蹈汤赴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笔力有限,虽然还有一些不太满意的地方,但会尽力写好这段剧情的。

    第53章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陈叔山是在一个雨夜回到明家的。

    距离上一次他们见面, 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

    这几日,云英书院给所有学子们都放了假,既为筹备即将到来的蹴鞠比赛, 更是为了迎接圣驾——虽然晏珀肯定只会来看最后一场, 但这并不妨碍云英书院紧锣密鼓地提前筹办起来。

    作为同样被赶回家中的一员, 明瑾这些天很是度日如年。

    想去找晏祁,他不在宁府, 就连地道也被特意封住了;想盯着魏金宝, 但近来魏家也闭门谢客,说是魏相偶感风寒。

    可是早在书院放假前,魏金宝就连着好几日没来上课了。

    明瑾一心认定这人肯定是在憋什么坏水,这会儿看到夜色下风扑尘尘的陈叔山,不由得大喜:“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 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陈叔山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 接过明瑾递来的茶水, 仰头一饮而尽后, 沉声道:“属下到魏家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让他们信任我, 只能从府上的下人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魏家长子,上个月和他爹魏相在家中大吵一架,把他爹气得一病不起,他则就此离开魏家, 至今未归。”

    “魏家长子……你是说魏伯贤?”

    明瑾有些诧异,他在书院里也听过不少这位的传言, 说他是个谦谦君子,比起魏金宝风评不知好了多少倍,怎么会突然和亲爹闹成这样?

    “那魏相病倒, 魏伯贤离家出走,”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蹙眉道,“这样说来,魏家现在的话事人就只有魏金宝了?”

    魏相的发妻数年前病故,虽然不知道是出于博取名声还是真的感情深厚,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再续弦。

    “应是如此。”

    陈叔山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天在魏家的听闻,谨慎道:“虽然属下不知哪些是太子门下的宾客,但确实见过两次不太像魏家人的家伙,深夜在府上走动”

    “第二次见时,属下悄悄跟上去,听到他们在屋内讨论,声音很小,也只能听到些只言片语,期间提到了‘死士’、‘藏书阁’、‘先下手为强’等字眼。”

    明瑾悚然:“该不会是太子打算趁这次陛下出宫的机会,兵变谋逆上位吧?”

    陈叔山:“属下以为,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们成功了,那之后朝廷的大臣们肯定也不会同意的!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如此一来,太子是打算做孤家寡人了吗?”

    明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

    狂风卷积着乌云,他心绪不宁地站在窗口,望着外面雷霆暴雨之下暗淡的勾月,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很想见到那个人。

    如果先生还在他身边就好了,明瑾想。

    他从前并未觉得,自己有多么依靠晏祁。

    直到今夜,明瑾才忽然发现,其实只需要一个拥抱,这些无处排解的疑问、忧虑和不安,便都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想要知道,晏祁一切都好。

    “魏金宝呢,”许久后,明瑾回过神来,重新望向默然站立在身后的陈叔山,“你这几日可有见到他?”

    陈叔山点了点头:“见过一次。他看上去……有些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

    “形容有些疲惫憔悴,但精神头倒挺足的,”陈叔山回忆道,“有种格外亢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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