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在上: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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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英书院, 藏书阁。

    “这次的蹴鞠比赛,书院里可重视了,”明瑾抱着刚借阅来的一摞书册, 边走边对刚从书院外回来的张牧说道, “你久不在书院待, 平时也就算了,这次活动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三年前, 宁王下令:将国子学与云英书院合并, 更名为云英书院琅琊学部。

    书院内年满十五周岁、成绩优良者,即可进入琅琊学部深造就读。

    在这之前,学子们在云英书院待上两三年后,便会分流成三大类——

    能考科举但家境一般的,继续在书院念书准备科举;

    能靠家里荫庇谋官的, 去国子学混日子;

    不堪造就的, 回家自谋生路, 或是另找私塾先生上课。

    但宁王上奏陛下, 说圣人云有教无类,国子学和云英书院都曾为大雍培养过无数人才, 却因种种原因,彼此敌视轻贱,待入朝为官后,还会因出身互相站队。

    如此一来, 将来可能会酿成党争之祸。

    陛下同意了他的提议,将两学合并, 还特许那些商人之子、寒门子弟继续深造就读。

    这样一来,原本去年就该回家继承家业的明瑾,就不得不又在书院多待上两三年了。

    他为此一直愤愤不平, 还在宁先生面前骂了宁王好多次,说这混蛋王爷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到底是谁在爱上学啊?

    哦,荀婴那小子除外。

    但是凭什么要让他延毕!就问凭什么!

    不过,明瑾现在觉得,多上几年学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第一家里不会那么着急让他成婚,他还有机会继续和宁先生培养感情;第二嘛,就是这次蹴鞠比赛了。

    “我怎么记得,好像几年前就听老丁头讲过这件事?”

    “是啊,但这不是太后崩逝,陛下要守孝三年嘛,好不容易孝期结束,去年又多地大旱,还有叛军趁机作乱。陛下倒是一直想办,但大臣们不让啊,说什么劳民伤财的。”

    明瑾跟着他越走越快,说话也微微有些气喘,“话说,你能不能慢点儿走?赶集去啊!”

    张牧一身风尘仆仆的劲装打扮,走起路来也是大步流星。

    “抱歉,在军营里习惯了。”张牧这才注意到,在明瑾无语的目光中咧嘴笑了下,放缓了脚步。

    “说真的,在那地方待过之后,你现在让我继续在学堂里听老丁头念经,我还觉得怪亲切的呢。”

    明瑾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真是在军营里待傻了。”

    在和文叔习了三年武后,兴许是终于被张牧的坚持精神打动,又或许是因为彻底认清了自家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张淼终于肯松口让他进了军营——但仅限于驻京的八大禁军之一。

    张牧是典型的良家子,加上过人的身体素质和文叔多年的教导,最后成功挤进了有“天下第一军”之称的羽林军。

    从此,便一跃成为了天子亲卫,也算是给家里光宗耀祖了。

    但叫张牧无法理解的是,那宁王究竟有什么毛病,羽林军都破格收下他这个未及冠的学子了,他却非强制要求每个想当陛下亲卫的学子都得先从云英书院毕业?

    整个云英书院只有他一个进了羽林卫,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再说了,他张牧要是有靠读书毕业的本事,还用得着提前进军队混资历吗?

    连考三次没考过,张牧不得不打消了在军营里看书自学的想法,转而打起了走捷径的主意。

    “这次的蹴鞠比赛还是由宁王操办?”他皱眉问道。

    “是,”明瑾也是一脸晦气,“虽然还有咱们龚院长,但龚院长肯定是越不过宁王的,有他在,你想单靠赢得比赛提前毕业,恐怕有点儿难度。”

    张牧嘴硬道:“就算是宁王操办又如何?我张牧照样能赢给他看!”

    “张兄,明兄!这边!”

    正说着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两人抬头望去,看到来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李司站在走廊尽头的海棠树下,朝他们使劲儿挥手。

    他边上还站着一位年轻的青衣学子,正是荀婴。

    注意到明瑾看过来的眼神,他也朝明瑾点了一下头,眼神比初见时多了些许温度。

    看在娘给他的十两银子的份上,虽然明瑾一直觉得这小子的性格有点儿古板,但还是耐下心来跟他打了几次交道,还提着礼物上荀家拜访过。

    那天他坐在名副其实的“寒舍”之中,闻着劣质刺鼻的中草药味,听着荀婴母亲的咳嗽声,当真是坐如针毡。

    连自己究竟是怎么和荀母交谈的都不知道,最后还是找了个回自家商铺取药的借口匆匆离开。

    但自那之后,荀婴对他的态度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张牧还因此调侃明瑾是书院一枝花,人见人爱,下一步就该征服老丁头对他死心塌地了。

    明瑾对此的回应是一脚踹在张牧的屁股上,叫他的屁股先对自己的鞋底死心塌地。

    “张兄你终于回来了,”几年过去,李司的身高倒是没变,但人倒是丰腴了些,笑起来还是有股憨憨的傻劲儿,“明兄之前还说,你不在书院,他都不知道该找谁排忧解难了。”

    张牧嘴角一抽:“他所谓的‘排忧解难’,不就是和那个什么宁先生的感情问题吗?那最好还是别找我了,磨磨唧唧的,烦的很。”

    这都快五年了,那个宁先生,在张牧看来简直是油盐不进。

    明瑾也是有耐心,居然就这么一直跟他耗着。

    换做是他,早就不干了!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香吗?

    非要找那种难搞的老男人,再不济,隔壁老王家的寡妇也挺好啊。

    “你们不懂,”明瑾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已经快要成功了,只差临门一脚。”

    张牧斜眼瞥他:“怎么,你的宝贝宁先生终于答应要跟你上床了?”

    “噗!”“咳咳!”

    明瑾呛咳的声音和荀婴的咳嗽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张牧耸了耸肩,看明瑾这没出息的样就知道,两人的关系肯定还是在原地踏步呢。

    “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明瑾脸红耳赤地跳起来,揪着张牧的衣襟差点要跟他拼命:“我我我跟宁先生才不是……才不是……”

    张牧仰着身子,懒洋洋道:“才不是什么?你不想跟他上床吗?”

    “…………”

    要说不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明瑾做梦都想。

    曾经那个光是想到亲嘴儿都会脸红的小孩,经过几年时光的讨喜,早就变成了纸上谈兵样样精通的大黄小子,而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在梦里早就对宁先生做了个遍。

    这些年光是因为做这些梦,晴儿帮他换褥子就换了好几条,到后面连明瑾自己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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