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在上: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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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目,也不似木祭酒那般儒雅文气,但怎么说也是个俊朗后生,为何这么多年过去,后院里连个人影都无?”

    晏祁垂眸避开他探究的注视:“回陛下的话,臣之子本就体弱多病,臣若娶妻生子,他恐怕会忧思加重,一病不起。”

    “一个过继来的儿子,哪有亲生的重要?你这是舍本逐末了,”晏珀不赞同地看着他,“不过,你这孩子倒也是重情义,就为了这么一个继子,这么多年不娶妻生子。”

    “陛下谬赞,臣只是……不好此道罢了。”

    晏祁盯着自己脚尖前的地面,内心犹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晏珀这番话,看似是关心他的人生大事。

    但实际上,作为皇帝,若真希望他绵延后代,大可以直接下旨赐婚,而非当面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切。

    所以晏珀这番话,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试探更为恰当。

    “你这样,朕实在是不忍心啊。”晏珀长叹一声。

    他忽然抬起手,把走到自己身边的少年推给了晏祁。

    晏珀这一下动作,两人都猝不及防。

    那少年惊呼一声,原本就腿软站不动,这下更是直接倒在了晏祁怀中,纤白的胳膊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

    而晏祁则瞳孔一缩,浑身僵硬,下意识想把怀里的陌生人推开,却碍于面前的晏珀,只能一动不动,定定地站在原地。

    晏珀看着他这副僵硬窘迫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我就说嘛,这种事情,还是得多体验体验才懂得其中妙处!”

    “这书童伺候起人来,倒还算不错,只是你也知道,朕宫里的明烛气性大得很,怕朕带人回去后惹得他吃味,所以这人就给你了。”

    少年原本泛着红晕的脸色顷刻间惨白,他慌慌张张地想要直起身唤一声陛下,却在注意到身边宁王冷若寒霜的脸色时,顷刻间哑住了嗓子,只能委委屈屈地维持着这个将站不站的别扭姿势。

    “怎么,不喜欢?”

    晏珀也发觉了晏祁异样的沉默,微微皱眉反问。

    “不,只是……”晏祁垂下眼眸,找了个信得过的理由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臣着实不知该如何与男子行那档子事。”

    “这有何难?”晏珀的神情重新舒展开来,他揶揄地笑了两声,“等下让这书童手把手教你便是,再不济,朕回宫后,也给你送来些宫中珍藏的避火图,包你满意!”

    “臣,多谢陛下赏赐。”

    晏祁恭顺垂首。

    直到晏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缓缓抬头,望向身边的少年。

    在经过最初的不知所措后,少年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反正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讲,伺候谁不是伺候呢?

    虽然没能傍上皇帝这条大腿很是遗憾,但宁王这条胳膊也不算细啊。

    而且宁王年轻,长得又英俊,伺候他可比伺候那半截身子入土的皇帝老头好多了。

    见宁王朝自己看过来,他立刻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放软了身子,语调轻快地朝宁王道:“奴才墨棋,见过宁王殿下。”

    “…………”

    无人应答。

    墨棋按捺不住,忐忑地抬头望向对方。

    “殿下?”

    晏祁出神地凝视着他,那眼神太过于专注,以致于让墨棋都有些恍惚——难不成,宁王从前见过自己?

    “你,”晏祁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异样的嘶哑,“今年几岁了?”

    “回殿下的话,奴才上月刚满十七。”

    “……竟然也是十七岁。”晏祁喃喃道。

    墨棋听着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宁王府上,难不成还有哪个十七岁的同行跟自己抢活吗?

    坏了,可不能让那小妖精抢先了去!

    他立刻打起精神,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要把头靠在对方肩上:“殿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的声音渐低,语气带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暗示。

    晏祁低下头,目光落在墨棋拽着自己胸前衣襟的纤纤白指,和那细瘦腕子上残余的青紫手印上,瞳孔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吧,我就说!

    墨棋心中冷笑。

    他太懂这些表面光风霁月的达官贵人们,私底下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了。

    当着人面,满口的仁义礼智信,实则一看到白手指头,就想到白花花的大腿,看到白花花的大腿,就想到雪白的屁股,等真见到屁股,那可真是发了狠了忘了情了!

    上至皇帝亲王,下至平头百姓,在这档子事上,都没任何区别。

    得不到的就偷,偷不到的就抢,更何况自己这种送上门来的?

    他已经做好了今天再辛苦伺候一回宁王的准备,谁知宁王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和方才在陛下面前小心翼翼的拥抱截然不同,几乎是毫不犹豫,猛地将他从怀里推开了,还勒令他离自己远些。

    墨棋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这……不碰,那还怎么睡?”他顿时急了,上前两步,但到底不敢伸爪子,因为宁王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殿下嫌奴才脏,奴才也可以、也可以用嘴……”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但这回不是诱惑,是被吓得。

    晏祁的脸色冷若冰霜,忍无可忍地一把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逼着墨棋被迫抬起头,一脸惶恐地看向自己。

    “看在陛下旨意的份上,你可以待在王府,但是不许随便走动,更不许进我的卧房,”晏祁沉声道,“说直白些,就是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听懂了没?”

    墨棋抓着他青筋毕露的手臂,被迫踮起脚尖,脸色苍白地拼命点头。

    “如果被我看到你不安分,正好,锦衣卫金指挥使那边,这个月还缺些填狱的刑犯。”

    晏祁扯了扯嘴角,“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自己一夜之间出现在北镇抚司的大牢里吧?”

    墨棋疯狂摇头,只恨不能把脑袋摇断。

    可他明明都答应了,晏祁却仍不放他走,只是一味地掐着他的下巴,用那双在墨棋看来和饿虎一般无二的冷酷金瞳,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脸庞。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的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柔软。

    时而又变成了某种墨棋最熟悉的、那种即将被欲.望侵蚀,理智也已经岌岌可危的沉郁神情。

    男人琥珀金的眼眸背对着头顶的日光,那是一种几乎无法用言语诉说,也永远无法诚实袒露与阳光下的密意幽悰,被封印在瞳孔深处,深沉庞大得令人心惊。

    这、这人……究竟有什么毛病?

    不知过了多久,晏祁终于动了。

    他轻轻嚅动了一下干裂的薄唇,像是想要唤什么人的名字。

    但最终,他只是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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