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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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却并不那么古板。

    夹着一丝轻,一抹黏,从唇间溢出轻轻的笑意。

    听出他的调笑,鹤知知耸了耸鼻尖。

    拖长着音调,回敬过去。

    “知道了,先——生——”

    睢昼掩着唇笑,挽起衣袖先一步出门。

    鹤知知跟在他身后慢悠悠走着,虽然不爱学习,但因为确实吃得很饱,所以也难过不起来。

    睢昼领着鹤知知到书房,让她看摆在书架上的那些典籍,叫她自己挑,想先从哪里听起。

    睢昼的书架是他自己改装过的,不像寻常人家里是用木柜,旁边还要放几个多宝阁来装饰,他的书架里就是砌在墙上,从屋顶到地面,整面墙都是书架。

    鹤知知惊讶地抬头,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周围多如烟海的书。

    她觉得,睢昼的骄矜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旁人都有好几个夫子,每个夫子通常也只擅长一门课业,睢昼却落落大方,叫她自己挑。

    就是有那个底气,不管她挑什么,他都能讲给她听。

    鹤知知忍不住咋舌。既觉得神奇,又觉得确实理所当然。

    睢昼身为国师,自小要研习的绝不只是经书。

    天象观测、农工要术、筹算、地理……没有一样是他不精通的,可谓全天下的智慧都集于他一身。

    若是有一天,一把天火突然烧光了世间所有典籍,世间也唯有睢昼有这个本事,能将那些先哲圣论一一复现,再代代传承。

    有他在,便有耀世之光,传承之火。

    如此宝贝疙瘩当然是不管磕了碰了哪里都叫人心疼得紧,也难怪无论是他身边的点星,还是外面那帮笃信月鸣教的大臣,都护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鹤知知扯唇笑了笑:“不想听别的,不如……”

    鹤知知背过手转身看睢昼:“先生,你给我讲讲,什么叫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睢昼偏过头,溢出轻轻的笑声。

    他当然记得这句经文。

    上一回到金露殿给知知讲经就是讲的这句,听经的人却全程跑神,完全不知道他讲到了哪里。

    之前睢昼会不高兴,因为觉得公主只是捉弄他,心思并不在他身上,所以连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心听。

    但现在,睢昼已经明白,那时的自己实在是因为懵懂无知而大错特错。

    知知从来不喜欢冗长的经文,可她宁愿忍受着这样的枯燥乏味也一定要他过去,其企图难道不是昭然若揭?

    自然,是图他。

    睢昼抿唇一笑。

    现在再回忆起那时,自有一番甜蜜滋味涌上心头。

    他柔声道:“你如今,想知道了?”

    鹤知知点点头。

    她捡了张椅子坐下,实在是不想正经上什么课,干脆闲聊一会儿也好。

    睢昼又问:“那,你是想听经书里的注释,还是我给你解释。”

    鹤知知慌忙摆手道:“千万别念那书里的东西,不然我一定昏昏欲睡。”

    又不能真的睡着,烦人得很。

    睢昼点点头表示理解,左右看了看,拿起一颗洗净的桑葚,放在手心里,摊到鹤知知面前:“你看,这是何物。”

    鹤知知低头看了一眼:“桑葚。”

    睢昼点点头,又叫她闭上眼:“现在,我手里握着的是何物。”

    猜谜?

    我必不可能输。

    鹤知知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飞速地看了一眼,确定睢昼并没有换掉手里的东西,便信心百倍道:“桑葚。”

    睢昼无奈地笑笑,从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巾帕,叠起来覆在鹤知知的眼上。

    “重新说。”

    鹤知知不满地无意识微微嘟起嘴。

    看不见还要她说。

    万一他耍诈呢?

    鹤知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还是桑葚?”

    “嗯,它是不是桑葚,已经不要紧。”睢昼却道,“无论它是桑葚,还是山楂,它在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模样。”

    “但是你看见的,便是真实的吗?同一样东西,有人觉得美,有人觉得丑,这件东西本身,有美丑的定义吗?”

    鹤知知听得入神。

    “若你面前有一朵花,你见那娇花粉嫩,真是因为花长得可人吗?”睢昼又提问。

    “当然是了。”

    “那,若是那朵花上爬满了飞虫,你依然喜爱吗?”

    鹤知知不由得呲了呲牙:“不,当然是觉得可怖。”

    “那好,若是天色暗淡,四处无光,那花干干净净的,摆在你面前,你会赞它美丽吗?”

    鹤知知为难道:“我都看不见,如何知道它是什么模样。”

    睢昼弯唇笑了笑。

    “正是如此。一朵花惹你心喜,并不是因为它本身美丽。而是因为日光照在其上,再落入你眼中,你眼看它美,便是美的。”

    “花有繁盛之时便有凋零之时,它若凋零枯萎,化作一滩软泥,于它而言不过是固有的宿命,在人的眼中却成了肮脏、悲剧。”

    “它哪怕永盛不凋,却身处黑暗之中,便也不会被称为奇迹。”

    “世间的事物都是如此,万物皆空,色是空的幻象,而有情众生往往沉溺在表象之中。”

    鹤知知眼覆巾帕,听得微微张开嘴,半是讶异,半是深思。

    “五感都是如此,除了看,嗅、闻、听、尝,都是一个道理。”睢昼手里还捻着那粒桑葚,俯身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一手将桑葚递到鹤知知唇边。

    鹤知知顺势咬下,朱唇黏连着慢慢分开,靠得近,几乎能看得清楚那软嫩的唇瓣是如何弹动。

    一半桑葚陷在齿间、压在唇上,另一半被捏在睢昼指间。

    温暖的气流在指腹上窜动,桑葚被咬破一个口子,汁水也流到了指腹上。

    鹤知知眼前的巾帕动了动,掉下一个角来。

    第32章

    睢昼睫毛低垂,纤长得有如鸟雀翎羽,疏疏落落半遮住双眸,掩去一些过于汹涌的神色。

    鹤知知眼上的巾帕柔软纯白,有些凌乱地堆叠着,掉下一角,欲坠不坠。

    睢昼喉结连续滚动,仿佛突然察觉到焦渴,像被谁拉着一般逐渐往下靠去。

    鹤知知伸手将蒙眼的巾帕扯了下来,与睢昼四目相对。

    睢昼倏地直起身,后退两步。

    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沙哑续道:“这只是我的理解而已,每个人都有独立理解经文的权力,不应盲信他人的话,因为每个人的表达都有可能被误读。”

    他在屋内盲目地转悠着,背对着鹤知知,脚步踱来踱去,一时手也不知该放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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