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归来: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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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水袋, 将水温柔细致的递送到了沈安宁嘴边。

    边做着这一切,边又道:“姐姐那日施舍妹妹水喝,今日妹妹以水回报, 怎么不算是美谈一件呢?”

    对方兴致极好的说着。

    陌生的声音,一字一句轻吐极致温柔的话语,却远比任何阴沉污秽之言更要瘆人十倍百倍。

    沈安宁浑身恐惧的躲避着。

    对方却丝毫不见动怒, 反而温柔一笑,道:“怎么,沈姐姐不认识妹妹了。”

    而说这句话时, 他有意压着嗓子,声音一瞬间由雌雄莫辨的男子声音变成了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变成了那日小琼山脚下, 那个黄衫女子的声音。

    沈安宁惊惧地睁开了双眼, 而后全身唰地一下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着她面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他却好似有些小小得意, 只好整以暇地一寸一寸欣赏着她的精彩神色, 一寸都不肯放过。

    沈安宁浑身颤栗,惊惧又后怕的情绪反复上演,许久许久, 只强忍着恐惧,将视线落在了眼前这人脸上。

    只见眼前这张脸约莫十七八岁,瘦骨嶙峋,面上敷着厚厚的粉脂,脸上描写弯弯的柳叶眉,又见他唇红齿白,弱骨纤形,一副女子体态,可细细看去,又分明见眉眼间分明是一副十足十的男子相貌。

    这人……这人竟是个男人,只不过是扮演成了女子模样。

    所以,那日在小琼山脚下,她见到的根本就不是受害者,而是凶手本人,只是对方刻意穿戴着受害者的衣饰,让她下意识地误以为她就是受害者本人。

    这个发现让沈安宁心惊不已,不多时,又将目光一寸一寸挪向这人身后,只见几步开外的地方,几块人体残骸散落一地,七零八落的摆放着,有的还新鲜白嫩,光滑的皮肤宛若活人之躯,而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引来苍蝇蚊虫无数,鼻尖处满是腥臭腐烂的味道。

    那不像是出自一人的身体,倒像是数人的身躯拼凑而成。

    眼前这一切已大大超越了沈安宁的认知范畴,纵使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依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阵阵胆寒。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陡然间意识到,或许,人的命格乃天定,不该由人强行插手左右,就像那晚她试图向陆绥安供出凶手身份,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不过无济于事,该死的人依然会死,她谁也救不了。

    而强行插手的后果,则是救下了福阳郡主,便得要留下她的性命,老天收人,不看是谁,只看人数。

    这一刻,沈安宁承认她后悔了,一切都是她自己多管闲事,咎由自取。

    一想到不用多久,她也会成为那四分五裂的一部分,她便真的怕了,也惧了。

    然而,沈安宁并不想死,即便是要死,她也得死个清楚明白,良久,沈安宁终是紧紧拽着手指,强忍恐惧,朝着眼前这个连环杀人分尸案的残暴凶手开了口,咬牙问道:“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话一出口,才知声音竟已沙哑得厉害,细听之下,透着显而易见的颤音。

    对方似乎很乐意同她说话,闻言,只笑着道:“是啊,都是我杀的。”

    他语气轻松的说着,从容轻巧的就像在说,自己拍死了一只蚊子似的。

    沈安宁一度狠狠闭上了眼,再度睁开眼时,只直视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你那日为何不杀我?你那日原本就是想要杀我的吧。”

    那日,他将她巧妙地引到了山石后面,这才导致她们跟沈牧擦肩而过,那日,她以为那位姑娘是身子不适,那日她亦在她的周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如今细细想来,那时真正的黄衫女子早已遇害,而眼前这人,其实是打算将她跟白桃一并杀人灭口的。

    却未料,对方并未承认,只依然笑着道:“我跟姐姐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姐姐?”

    说着,语气一顿,只“唔”了一下,忽又道:“我不过是想试探姐姐,可有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事情,姐姐那日并未曾瞧见什么不该瞧的,还赠我水喝,我自是不会伤害姐姐的。”

    对方一副友善温柔的模样,然而,言下之意便是,如若她真的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那么,那日便是她的死期了。

    这样想着,沈安宁背后陡然间冒起了层层冷汗,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那日竟离死亡那样近。

    然而,更令人恐惧的是,她以为这样残暴的杀人凶手,定是个十足的面目可憎之人,他一口气杀了六人,具具尸骨不全,她以为定是个面目丑陋,人高马大的凶残之人,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个半男不女的纤细之人。

    他那日扮作女子,她竟丝毫未曾起疑。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人是名戏子,在戏台上男旦本就是十分寻常之事,这样想来便也不足为奇。

    可是,越是这般便越发叫人难以接受——

    “那那些人呢,你为何要杀害那些人,那些都是无辜女子,他们亦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这些人?”

    或许,是对方假意的亲和让沈安宁失去了警惕,又或者对方这般轻飘飘的视人命如草芥般的态度更令人恼火,曾几何时,她亦是被人这般轻飘飘的结束了生命的。

    故而,沈安宁面色一定,只怒不可遏的质问着。

    却未料,原

    本还温柔友善之人在沈安宁这番控诉的话语之下,一瞬间脸色巨变,只见他双眼一眯,面皮扭曲,神色一瞬间阴郁了起来,不多时只扭头指着身后那一副副残肢,阴恻冷笑道:“呵,无冤无仇,沈姐姐怎知她们与我无冤无仇——”

    说话间,他五作三步走过去,单手死死抓起地上一条人腿,朝着沈安宁咬牙切齿道:“此人乃胭脂铺老板的女儿,呵,姐姐可知她做了什么,她面上对我夸赞奉承,转眼却又在无人之处讥讽我是个娘娘腔,呵,如此两面三刀之人难道不该死么——”

    又一时抓起另外一条腐烂的胳膊,又笑又恨道:“而这人,更是可恶,她丈夫不过是到戏园子听听戏而已,她自己管束不住自己丈夫,便拿无辜之人撒气,她大闹戏台,抓断我的发,抓花我的脸,大骂我是个乡下来的腌臜货,是个勾人的贱货,呵,她们城里人一个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又何曾有过半个好东西,至于这人——”

    这人越说越癫狂,又笑又叫,说到激动之处,双目瞪圆,一双眼珠子俨然要从眼眶里给坠落下来,而后踢踹着一侧肢体,道:“至于这人,沈姐姐,这人便是竹溪村那个老家伙的亲孙女,对了,那日沈姐姐差点就撞见她了,她那日就躺在那座山石下头,距沈姐姐你不过几步之遥呢,才刚刚被我大卸八块而已,对了,这人可不是城里人,这是个十足十的乡下人,可是城里没一个好东西,乡下就全是好东西了么,呵,姐姐可知,那日唱完戏后,这个贱人是如何下贱的与旁人打赌,赌我进茅房究竟是站着撒尿还是蹲着撒尿的,那日如厕出来,她们笑话了我一个晚上,姐姐,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可憎可杀之人么,你说这些人全都同我无冤无仇么?难道她们全都不该死么?”

    李玉一字一句咬牙说着,边说边不知从哪儿挥起一把斧子,作势朝着那些尸块上一顿乱砍,仿佛大卸八块还不解气,还要将她们全部剁成肉酱才好。

    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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