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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朱门掠娇》 30-40(第11/17页)
一时围观百姓纷纷交头接耳,心思异动起来,有的还和书吏杨伦攀谈起来。
若是往日,这等市井小民,杨伦自然是不予理会,但此时,若是查出朱家大老爷之死另有隐情,岂不是能讨得巡抚大人和孟姑娘的欢心,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杨伦的笑容更真挚亲和了几分,不厌其烦的听着百姓零零碎碎的‘线索’。
远处拐角巷子里,停着一辆青帷马车。车窗帘掀起一角,恰好将巡抚府门前这场风波尽收眼底。
车外,婢女金秀倾身,低声轻语:“小姐,这朱家也太不中用,枉费您一番筹谋,只怕到了牢里,经不住拷问,再给咱们倒出来。”
马车里,沈云夕扶正发钗,神色未动,眼底却掠过一丝冷诮:“无妨,不是在被准了一处戏,也该上场了。”
她本就不指望朱家能成什么事,不过借此试探那女子虚实罢了。却没料到,傅珩所钟意的,竟是这般不识体统、当街与人争执的庸俗之辈。
她漠然收回目光,素手轻摆。
金秀会意,转身匆匆而去。
巡抚府门前,孟清辞见这场闹剧已近尾声,正欲起身回府。
恰在此时,一声凄惶的年轻妇人高呼骤然响起:“姑娘且慢!求姑娘发发慈悲,救我一命!”
霞光见状,连忙唤来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拦住那妇人。见她不顾体统横冲直撞,不由语气带上了几分斥责:“看你衣着打扮,也该是个体面人家出身,怎的如此不知礼数,在此喧哗冲撞!”
那年轻妇人被拦下后再无法上前,竟“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地,眼中含泪哀声道:“姑娘……不,夫人……求您行行好,救我一命吧,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原本正与衙门书吏说得热闹的百姓,被这一身绫罗、形容凄惶的年轻妇人,乍然一声吸引了目光,纷纷转头望来。
人群中几个心软的大娘,见她泪如雨下,好不凄惨,,忍不住扬声劝道:“这位夫人快别哭了,咱们眼前这位小夫人最是慈悲心肠,你有什么冤屈苦难,不如细细说来!”
孟清辞只觉今日之事一桩接着一桩,倒像是早有安排似的。她目光轻扫,见周遭百姓个个神情殷切,一副“我们都指望您了”的模样,不由心中暗觉好笑。
再看那年轻妇人,一时称呼她“姑娘”、一时又称呼她“夫人”,孟清辞更觉有意思。
府中知根知底的都称她一声“姑娘”,而外人见她梳着妇人髻,不论年岁几何,自是唤作“夫人”。一个衣着体面的女子,岂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明白?
孟清辞唇角微扬,索性又安然坐回圈椅中,轻摇团扇,好整以暇地将那妇人从头到脚细细端详了一遍。
她美眸含笑,很是不扫兴的问道:“起来罢,你要求我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那妇人依旧跪地不起,还欲膝行向前,却被巡抚府的仆妇牢牢拦住。她唇瓣嗫嚅,未语泪先流,哀哀哭泣起来。
倒是她身后搀扶着的婢女口齿清晰,代为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启禀夫人,我家夫人是城中程家的五奶奶。自前年五爷纳了一房妾室,便愈发宠妾灭妻,竟将我们奶奶的嫁妆都挥霍尽了。
这还不算,平日里五爷但凡喝了酒,便总要拿我们五奶奶撒气,非打即骂,从没个好脸色。
更令人心寒的是,去年冬天,小公子染病,那小妾竟故意拦着不让请大夫,活活拖得小公子没能熬过去。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到头来,全家反倒怪罪我们奶奶照顾不周,叫她日子越发难熬。
如今那小妾生了庶子,自觉五奶奶碍了她的路,三天两头挑唆五爷动手,打得我们奶奶浑身是伤、旧痕叠新痕。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听闻夫人慈悲,帮了朱家大小姐,求夫人也为我们奶奶做主,允她与五爷和离,求一条活路罢!”
那婢女这番话,咬字清晰,声情茂,悲悲切切。
待她说倾诉声毕,如冷水入沸油,在围观的百姓中瞬间炸开。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皆是目露骇然,唏嘘声、怒骂声渐起。
“不想深宅大院还有这等龌龊。”
“你晓得什么,深宅大院才藏污纳垢,尽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竟然害死自己的嫡子,磋磨自己的妻子,只为了抬举一个小妾和庶子。”
“那程家五爷瞧着人模人样,想不到,背地里竟干得出这等宠妾灭妻、逼死亲儿的勾当!”
程家五奶奶仍旧跪在那里,听婢女说起伤心事,尤其提及幼子惨死,只觉得了她的摧断心肝,单薄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跪在那里埋头低声垂泪,压抑的低泣声碎在风里。
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皆是为五奶奶抱不平,对程家所为不齿。
“你倒是个嘴巴利索的。”孟清辞一双美眸含着讶异,将那小婢上下一打量,见她一气说完这许多话,面上纹丝不乱,不由轻笑道:“只一点,我可没有帮谁,不过是顺手方便才买了朱家的产业。”
那婢女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夫人说的是,夫人明鉴,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作假,便叫奴婢死后魂魄无依,永堕地狱,受那拔舌碎身、万劫不复之苦!”
昭德民风,百姓多敬鬼神,这婢女用自己魂魄轮回赌咒发誓,已经是很重的诅咒了。
甭管孟清辞信不信,周遭众人无不动容,目光在孟清辞与那主仆之间来回逡巡,一时群情戚戚,竟皆屏息凝神,眼巴巴地望着孟清辞,俨然将她当作了能断是非、主持公道的青天。
孟清辞心中越发觉得可笑,她不过一个后宅女子,傅珩离开不过一两日,她反成了闽州的‘青天大老爷’了。
墨松早换来小厮去给程家送信儿,此时退回孟清辞身侧,微微倾身,低声禀道:“夫人,程家是闽州一带的制糖大户,家业深厚,与咱们大人,素有往来,关系匪浅。”
孟清辞闻言,意味深长地侧眸瞥了墨松一眼,手中团扇轻抬,点指书吏杨伦:“杨书吏,你过来。”
杨伦立刻应声,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巡抚门前的石阶,迅捷地来到孟清辞面前,将身一躬,拱手道:“小的但凭夫人差遣。”
一旁的墨松素日打理傅珩的产业,与这杨伦打交道不在少数,对他上算恭敬,却从未见他殷勤谄媚至斯,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他眼角微微一跳,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简直有些没眼看。
孟清辞眼波微转,手中团扇轻摇,对杨伦含笑道:“今日也是赶巧了,便辛苦杨书吏一趟。你将这位程五奶奶好生请去府衙,仔细同她分说分说:若夫家不慈,妻子可否状告?该如何状告?若怀疑家中妾室蓄意谋害嫡子,又该如何报官立案?”
她语声温和,目光却掠过阶下满含期待的百姓,继续吩咐道:“此事既涉及伦常纲纪,众人又皆关切,你便公开受理,容百姓旁听。也叫大伙儿日后若遇难处,都晓得该如何寻官府求个公道。”
杨伦听罢,面上顿时掠过一丝尴尬,这分明是个烫手的山芋。可他眼珠一转,旋即躬身应道:“小的明白,定将此事办得妥当。”这位主子不愿意管,便是随便他和稀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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