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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叛叔父》 60-70(第3/21页)
祺心里虽不大喜欢他,也不好说他什么,只管面上敷衍着说话。
丰桥见她在门前偷听,忙“噗嗤噗嗤”地朝她吐信子招手,待她走到柜前,他愁眉苦脸道:“我可告诉你,老爷生了气,你今日可别惹他。”
九鲤一面瞟着里头,一面抑着声,“到底叔父有没有病你们问了么?”
丰桥一脸晦气地摇头,“都是你们闹的,我想老爷哪会有病,他若有病自己不晓得开药吃?”
“嗳,您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都是被你们俩个死孩子给绕进去的!”
正说着,见魏鸿从里头告辞出来,九鲤朝丰桥摆摆手,迎着他走去,和他笑笑,“你这就走了?”
老太太走出来道:“丫头,你送人家出去。二哥,你得空尽管和你祖母到家来。”
本来她老人是想留客,但奈何在里头说了这半晌话,也没听见庾祺说一句款留魏鸿的话,她心里对此时他与九鲤之间古怪又微妙的气氛有所察觉,明明知道按理该如何做,但所做的一切都只敢在庾祺的应允之下。她做娘做得极懦弱怕事,可是生来如此,也对自己没办法。说罢她自往后院走了。
魏鸿和九鲤道:“想你和老太太都累乏了,我改日再来拜见。”
“你晒着烈日送我们回来,怎么样也该留你吃过晚饭再走啊。”
他憨厚腼腆地笑着,犹豫忐忑的模样,想是心里想留,但碍着庾祺没说留客,未敢私自答应。
庾祺从里头望着他们,见魏鸿面带不少羞意,眼色躲闪,九鲤倒只管大大方方地盯着人看。他忽然吊诡地有点放心下来,她不喜欢这样低眉垂眼的男人,她自来喜欢挑战,喜欢知难而进,他知道太容易太轻便的东西她都喜欢得不长久。
他本来担心魏鸿真给她挽留下来,可如此一看,又不急着出声阻止,闲适地端起茶来随他们站在外头说话。
九鲤用余光往碧纱橱内瞅了眼,顿觉无趣,只得送了魏鸿出来,目送他打马而去。她在街前站了会,一颗心在炎炎烈日下,感到茫茫然。
隔会她转回铺子里,慢吞吞踅进隔间,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她贴着椅背,把腿长长地伸出去,盯着自己的绣鞋上的缠枝纹看,一直没作声,自己却在这沉默中觉得煎熬。
庾祺仿佛知道她缄默得难受,便先半笑着开口,“怎么回来衣裳也不换?外头热得很,身上想必出了不少汗,衣裳腻腻的很舒服?”
“青婶在给我烧水,我洗过澡再换衣裳。”
他把茶碗放在旁边,“就为你洗澡,家里柴火钱也要不少费。”
渐渐两个人又像如常了,她窥他一眼,咬着笑意走到上首来坐着,“您许杜仲起来吧,再跪下去只怕要中暑了。”
“他凉茶喝了不老少,酸梅汤也吃了几大碗,还会中暑?我看他那脑袋就得在太
阳底下好好晒一晒,不然净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东西。”
九鲤暗噘下嘴,“他也是担心您的身子啊,我们都是为您好。”
庾祺冷笑,“你们看我像是有病?”
这哪里能看得出来?她心里嘀咕,瞟他两眼。
他给她这半信半疑的目光一刺激,难得神色略显浮躁,“我好得很!”
这也不能看出来,好不好只有他自己关上门才知道。九鲤歪嘴道:“那您为什么不叫丰桥叔给您把把脉?”
“好好的我把什么脉?哪个好人会无端去找大夫瞧病?”庾祺屏息凝神,这才按捺住火气,“往后不要再胡猜乱想!”
九鲤仍不放心,沉默一会后小声说:“您可不要因为怕伤体面就瞒着我们噢。”
“别再说了!”他长吁出一口气。
看他脸色只怕再说下去他免不得要发火,她只得住口。可他又不问问魏鸿,她再坐着倒觉没意思,便转进院叫了杜仲起来,又将他的话偷偷转告老太太。
老太太因想,庾祺到底是个大夫,若真有病应当早就自己吃药了,大概真是他们多虑。她渐渐放下心,又叹还是青莲寺的菩萨灵验,不管庾祺到底有病没病,反正是今日烧了香今日就解了家里的烦恼,无论如何不能不去烧香还愿,再说还与那顾夫人说好的,要叫庾祺去替她家小儿看脉。
可她没敢和庾祺说,却推九鲤去,“你撒个娇卖个乖你叔父就肯去了,叫我和他说,他又要教训我是在外头乱应承。”
九鲤心下正巴不得,这回谁也别跟着,连杜仲也不带,就只她与庾祺两个同往青莲寺,清清静静玩耍一日,何乐而不为?晚饭后便和庾祺说了。
隔日一早,二人雇了车,又抬着一箱香烛往青莲寺去。庾祺瞅那箱子东西就知道九鲤是去菩萨跟前还愿,心下满是个无奈,本来没病没灾,倒成了菩萨的功德。一看九鲤,她正打帘子望着外头,脸上带着笑,唧唧喳喳和他说着那青莲寺的景致如何好,斋饭又是如何可口。
“不过要想吃得好些,得添钱另做,您身上带没带着银子啊?我嫌荷包累赘可是分文没带。”
他在对过叹了口气,笑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吃食,神佛地界也是一样,我知道你吃不惯那些大锅大灶的饭。”
言下之意是早预备下了,九鲤想到有一年老太太做寿,他请了班戏到乡下,在庄子上搭棚子摆流水席,请全庄的人吃饭看戏,接连三日宅中不开火,阖家人口都一并在戏台那头吃饭。她只头一顿吃了个热闹便抱怨大锅里烧出的饭不好吃,可家里人都在那棚子里忙活,苦于没人手,庾祺无法,只好亲自挽起袖来替她烧饭,他便是那时候学会了烧几个菜。
她自来就不省心,他在灶下愁眉苦脸烧火,她还要趴在他背上闹腾他,他实在不耐烦了,搬了根小凳来呵她,“给我规规矩矩坐好!”她坐了会又坐不住,歪来凑去地,那灶洞里的火烧得旺起来,把她的头发给燎了一缕,那天她捧着头发哭了一场,他非但没安慰,还凶着说了句“活该”。
九鲤想着好笑,捂着嘴在那头偷笑起来。
庾祺不知她在笑什么,反正一丁点小事就值得她高兴一场。他懒得问,只陪着她微笑,脑中忽忆起全善姮的临终前紧攥着他的手说:“你既答应了我要带她走,就要一生一世待她好!”尽管他从没养过孩子,但自认为并未负她所托。
“叔父,您流鼻血了!”她倏地脸色一变。
他抬起手背一抹,果然从鼻翼下蹭到一片血。九鲤忙摸了帕子给他,“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这几天被他们“补”的!他想来就有气,澹然睇她一眼,冷声道:“你接连大补几日试试。”
九鲤忙坐到他身边来,歪下脑袋看他的鼻子,仍有点疑心,“会不会是虚不受补啊?”
他将眼一闭,背贴在壁上叹气,“你别再怄我了,让我多活几年。”
“噢。”她只得住嘴不问,拿过他手里的帕子折了折,抬手替他擦拭鼻翼。
她明明擦得很轻,但没由来地令庾祺很是烦躁,他握住她的手腕,半睁开眼向下瞥着她,懒倦的目光里渐渐不觉地泛起点侵略意味。九鲤一颗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面上发热,可能是热糊涂了,头晕目眩间不知哪来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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