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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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晋王望着她:“他回来,你就不肯来看我了,是么?”

    从萤说:“殿下病情已然转圜,此事当适可而止。”

    晋王左手落在袖间,轻轻捻着那张请赐婚的纸条,指腹微微发烫,仿佛隐秘的欲念见了风,死灰里泛起明灭摇晃的火星。

    他深深凝望了从萤许久,说道:“我知道了。”

    翌日,从萤果然没有再来,只托人送来了一盒桂花糖。

    晋王坐在满桌丰盛的早膳边,解开糖衣尝了一颗,然后便一直孤零零地坐着,直到饭菜都凉了,才淡淡说道:“都撤掉吧。”

    “我要去见母亲。”

    *

    淳安公主正与幕僚们商酌着要举办一场雅集。

    雅集定在云京城内天女渠两岸,东岸效古清论、西岸吟诗作赋,参与的主要是公主身边的女官们,还有太仪女学里才学高者。举办这一雅集的目的,是要传扬太仪女学的名声,为之后给女学生们请官做铺垫。

    这是落樨山人给淳安公主出的主意,公主耳目一新,当即召幕僚来讨论细节。

    甘久说道:“为防国子监的监生们使坏踢馆,应派府军将场地围起来,严查出入人员的身份。”

    淳安公主望向下首的倚云:“云卿觉得呢?”

    倚云回忆着从萤的交代,慢慢说道:“雅集之义,在聚贤邀能,唯有高谈阔论、各持争鸣,才可引人入胜。阻拦国子监监生旁观,反倒露怯,不妨大大方方请他们到场,词锋笔刃,对垒而战,若能赢下百年国子监,咱们女学才算真正扬名。”

    甘久蹙眉道:“你说得倒轻松,国子监的监生都是各地拔擢的显才,文章皆是当世一流,哪能赢得如此容易。若是输了,岂不是为国子监做嫁衣?”

    倚云说:“虽然他们读书时间久,但是咱们掌握了定题权,紧锣密鼓,仍可一战。”

    淳安公主思忖道:“你的意思是,让太仪的姑娘们临时抱佛脚,近来专攻清谈论战?”

    倚云点头:“正是。”

    即便如此,也没有全胜的把握。

    但淳安公主明白倚云——准确地说,是明白落樨山人的意思。

    如果太仪女学想扬名立万而非自娱自乐,迟早都要与国子监的学子,乃至世家、科举培养的士子产生交锋。士子不会因为姑娘们修学日浅就礼敬相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嘲笑女子见识浅薄,不足修学,更不配涉政。

    与其到时候输得难看,不如一开始就试敌之锋,输而知耻,知耻后勇,万一赢了,则将是千里之决胜。

    所有的幕僚都望着淳安公主,等她最后的决断。

    淳安公主思索许久后说道:“本宫自十二岁时创设女学,迄今已有十八年,其间无数心血,旁人只当是闺阁消闲,这样的轻视,本宫受够了。”

    “准备邀帖,请国子监派监生参加雅集论战。”

    然后命令幕僚们抓紧时间拔擢太仪中学识尚佳、口齿伶俐的姑娘,集中培养她们清谈论战的才能,要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见到成效。

    幕僚们各自领命退下后,女官才领着薛环锦派来的干儿子来报信。

    淳安公主仍在思索雅集的事,初时未经心,怀疑自己听岔

    了:“你说什么?”

    那小太监重复道:“干爹派我来知会殿下,今日宣德长公主请陛下为晋王和姜四娘赐婚。”

    淳安公主点点头:“知道了。”

    她面上不显风云,待小太监离去,身边只剩甘久时,才饶有兴趣地笑出声。

    “真是奇了,本宫那病谪仙似的堂弟,竟然能干出夺臣妻的能事,此事无论是否成真,晋王与谢氏的梁子都要结下了。”

    甘久说:“若晋王能与谢氏相争,无论谁赢,对殿下而言都是渔翁得利的好事,只是……他们是真的相争,还是做戏给世人看,实则献妻表忠、暗中勾结呢?”

    淳安公主想起了鬼哭嶂。

    当时谢三和晋王不要命似的往山上跑,为了救姜四娘,什么欺师灭祖的毒誓都敢发,其关切不像是演的。这两人也许能勾结,但献妻的事应当做不出来。

    淳安公主说:“本宫想亲眼看看这三位在搞什么鬼,甘久,你私下里给他们三人都发一份邀帖,请他们参加下个月的天女渠雅集。”

    甘久应了声是。

    倚云着急将雅集商榷的结果告诉从萤,跟着幕僚们匆匆退离大仪宫,所以没有听见后面这一茬。她离开公主府后,按照从萤之前告诉她的地址,一路找到了她的新居,位于丛山学堂后的“集素苑”。

    正门虚掩,两侧新镌了楹联:“雨送添砚之水,竹供扫榻之风。”

    意远形胜,却非从萤的字迹。

    从萤正打了襻膊在书阁前草坪上晒书,灿灿阳光照得她容色明媚,她见了倚云,欢快地上前迎接:“师姐快快请进,茶水要慢待片刻。”

    倚云问起门上的楹联:“这是哪位大家手笔,写得真好,我也去求副字,刻在我剑上。”

    从萤闻言便笑了:“什么大家,那是谢三公子写的,非要刻在我门上,说他杀气重,能辟邪。”

    至于真正是为了辟谁,谢玄览说时意味深长,从萤心照不宣,二人没有挑明。

    倚云惊讶道:“三公子一介武夫,竟能写这样好的字?”

    此话正好被扛着樟木箱从书阁里走出来的谢玄览听见。他不爱听这话,长目懒洋洋地敛起,奚落倚云道:“阁下一介游侠,能到公主府去招摇撞骗,我不过是写几个字,也值得惊讶么?”

    他是无心之言,倚云和从萤却同时心虚地目光闪了闪,怀疑他是探知了什么。

    从萤给倚云使了个眼色,请她先去花厅稍后,然后走到谢玄览面前,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开口却是打发他离开:“你昨日才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晒书这样乏味的活儿,留着我和紫苏慢慢做就好。”

    谢玄览握住了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赶我?”

    “没有……”

    “阿萤啊,你怎么跟谁都有秘密?”

    他语气轻柔似玩笑,从萤却听出其中一闪而过的阴阴不满。

    她心头猛得疾跳数下,想到自己在晋王府的所作所为,他并非全然不知,这一口恶气不知忍了多少天,不由得心虚且愧赧地落下了眼,不知该如何答复才能平息他的怨念。

    谢玄览盯着她数个瞬息,放缓了语气:“我没有责怪的意思,你去找她吧,我不会偷听。”

    他依旧扛起樟木箱,走到阳光洒落的草坪上,半蹲下腰,将箱子里的古籍小心取出,一本一本耐心摊开。

    朱衣映碧草。

    阳光倾洒在他背上,清晰地勾勒出锦衣之下的蝴蝶骨,以及革带精束的腰身。

    从萤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搬箱子时,手背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心里便生出一个念头:他这些天,似乎消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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