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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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事了。

    第28章 文骚

    小画舫沿着水渠漂进太液湖中,刚解冻的湖面泛着寒气。从萤披貂拥裘,伸手临着风炉烤火,被炉上的酒气一熏,恍恍然困意袭来。

    她提心吊胆奔波至深夜,实在太累了。

    谢玄览与她隔案对坐,精神却好得像头能彻夜拉磨的驴,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不住地与从萤说话。

    “这信陵春难得,你真不要尝一口吗?暖身解乏。”

    从萤对自己的酒品十分有数,坚决地摆了摆手。

    “那你喝点茶也行,这儿还有我从酒楼打包的烤鸡腿,给你热一热,吃点东西。”

    这回从萤没有拒绝,她确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接过鸡腿深深咬了一口。

    其实晋王也曾邀她用些糕点茶水,她碍于情面,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因为太合口味,反而更饿了。

    食水果腹,从萤提起了一点精神,便见谢玄览幽幽地盯着她看。

    风炉里的火光,透过精美繁复的镂空炉壁映在他侧脸上,仿佛走马灯画影流转,在他眼底铺成热烈的碎芒。

    从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捏着手里的鸡腿,小声道了句:“多谢。”

    谢玄览突然问她:“你有没有觉得,晋王这个人很古怪?”

    从萤一顿:“嗯?”

    谢玄览:“春闱舞弊这个案子,他知道许多隐秘的内情,若非他提点余文仲的妻儿藏在何处,我很难让余文仲老老实实翻供,这说明他在云京有一张高效且隐蔽的情报网。”

    从萤想起垂拱殿上晋王寻机离开的那一会儿,迟疑问道:“他还与你说什么了?”

    谢玄览想了想:“他还说,你色厉内荏,其实为了我好。”

    从萤:“……就没了?”

    “没了。”谢玄览轻笑,抬手为她续茶:“给个台阶就下呗,不然还想上天吗?”

    从萤颇为心虚,小声道:“那他还挺多管闲事的。”

    “他管的可未必是闲事,”谢玄览说,“从前他隐出朝堂,人人都当他是摆设,几乎忘了他的身份其实尊比太子。他暗中经营,等待机会,如今却因为春闱舞弊的事露出端倪,这岂会是一件闲事?”

    从萤眉心蹙起,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怀疑晋王想夺嫡?”

    谢玄览:“他肯定想,问题是怎么夺。”

    从萤沉吟片刻,试探着分析道:“晋王虽是嗣子,但朝臣有更看好的立嗣人选淮郡王

    ,淮郡王是谢相的外甥,谢相与贵主夺势,其实是为淮郡王将来谋划。难道晋王是想通过帮贵主的方式,以此来打压淮郡王?”

    谢玄览勾唇一笑:“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

    从萤却觉得哪里不太对。

    晋王那个身子,两步一咳三天一病,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活着,他想夺嫡,好歹也要熬得过凤启帝吧……

    从萤咬着嘴唇迟疑道:“可我瞧着,晋王不像是醉心权势的人。”

    谢玄览:现在不喜欢了。

    他苦口婆心劝从萤道:“你不要被他病弱的样子骗了,他不仅借贵主之手打压淮郡王,还想离间我和我爹,他这人心思深沉,我觉得你日后应该离他远一些。”

    从萤:“我从来都与晋王不熟。”

    谢玄览冷笑:“是么,在贡院里他一来,你就抛下我跟他跑了。”

    从萤:“……”

    这事儿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画舫慢慢荡到了湖心,此处人烟俱寂,唯有天上的星河灿灿生辉。

    两人吃饱喝足,一头一尾,各自仰枕着胳膊看星星,画舫晃着晃着,一时觉得身也悠悠,心也悠悠。

    谢玄览酒劲上来了,竟也难得地发起了文骚:“我读书了了,唯对一篇散记格外钟情,散记里说:‘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姜娘子读过这篇吗?”

    岂止是读过,简直是从萤的心头所好,文道启蒙。

    她含笑“嗯”了一声:“倒是另有一句,更合此情此景: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谢玄览暗中一拍脑袋,心说这句好,当初怎么就没背全乎呢?

    他颇为矫揉造作地轻咳两声:“我读书少,这个相与枕藉,应该不是咱俩这样生分地各踞一舷吧?其实我觉得你那边的星星更好看。”

    没听到从萤的回应,谢玄览心想,话说得过了,跟调戏人似的。

    “我开玩笑的。”

    仍是没有回应。

    谢玄览长叹一声,枯肠里刮过一遍,再没有好的说辞,索性将心事道明:“从前是我太轻狂,其实退婚的事,我后悔了。姜从萤,你呢,心意可曾变过?”

    一粒石子砸进水里也该有回响,谢玄览的话却一句接一句地消散在夜雾里。

    他起身一看,果然,从萤已经盖着披风睡着了,长睫密密,仿佛十分酣甜。

    谢玄览又叹息一声,心头百般滋味,一时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蹲下将风炉的火焰掇得高了些,轻手轻脚地转身,去舷上撑篙划船,四平八稳地往靠岸的方向划动。

    在他身后,从萤悄然睁开眼。

    水上波纹映进她眸子里,余光中一角红衣猎猎,搅得她心里也泛起涟漪,久久不息。

    从未变过。从萤在心里回答了他,却又默默道:可惜人生天地间,心可恣意,身难自由。

    *

    从萤是被鸟鸣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天已蒙蒙亮,她身上除了披风,还盖了一件明朱色的氅衣,氅衣的主人身着单衫,正背对着她给风炉添炭。

    怎么真睡着了?从萤有些难为情地撑起身:“三公子守了一夜吗?”

    谢玄览转过头来看她,晨雾将他的眉眼濯洗得格外黑润,脸色也比寻常苍白些,露出三分少见的疲态。

    从萤望着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掌心暗暗攥着披风的一角。

    幸好谢玄览没有再提昨夜的话头,只是问她:“我是先送你去季掌柜那里更衣,还是直接送你回姜家?”

    从萤:“其实我可以自己……那还是到季宅吧,多谢。”

    谢玄览垂目“嗯”了一身,拎起氅衣去备车马,忽然又转过身来,从怀中抽出一方小盒递给她:“对了,这个给你,兴许你用得着。”

    ……

    虽然春闱的事昨夜已有定论,但旨意尚未下达,姜家也未解围,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从萤先借季裁冰的地方沐浴更衣,陪她用过花里胡哨的早点,才慢悠悠、像消食一般散步回姜家,一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了。

    姜家众人如惊弓之鸟,昨夜无一人敢入眠,个个顶着斗大的黑眼圈。

    唯有小妹阿禾是担心姐姐,一见她就扑进怀里,将压抑了整夜的情绪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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