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刻鲸舟: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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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并非只是犹豫难决,却也是忌惮沈越濒临绝境时,竟将第一式的剑威激发出来。

    沈越与裘铁鹤隔雪对视,每一片雪落在身上,都似乎重逾千钧。

    他仗剑冲向裘铁鹤。

    每奔出一步,沈越都觉神思承受着无声无形的重压,这还未刺出的一剑,已经预先抽空了他全部的心力体力,随时便要脱力昏厥。

    他明白自己只有一剑的机会。

    “你当真要这样做吗?”他问自己。

    “你或许真这么想,那是因为你还并不明白你自己。”他想起李舟吾说的话。

    他想起那口竹箱,想起师父讲的那些江湖故事,想起那个消逝的武林,他想:“以后我该怎么讲万兄、孙兄他们的故事……以后我又该怎么讲师父和我自己的故事?”

    他手肘微屈,手中红剑抬起,感觉到整个旧日江湖渐渐在他手上汇聚。

    裘铁鹤目光沉凝,双臂蓄满内劲,迈步迎上。

    沈越手腕向前堪堪递出半寸,只觉整个苍穹向头顶上倾压下来,立时陷入昏睡。

    裘铁鹤见他半途停步闭眼,暗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剑的威势太过浩大,终究是沈越经受不住的。方才他察知沈越的剑势,竟隐隐生出幻感,仿佛这一剑宛如铁锚,即将把他所有内息如停舟一般牢牢定住。

    下一瞬,裘铁鹤面色大变:

    沈越猛然睁开眼睛,握剑的指缝里渗出血来,右臂血脉噼啪迸裂,他立时再度昏睡,立时又咬牙醒来,顷刻间往复数次,却又朝着裘铁鹤奔出一步——

    他在骤梦骤醒之间疾奔,越奔越快,他梦见无数尚未发生的事,最终从一个裘铁鹤躲不开这一剑的梦中醒来。

    裘铁鹤目光灰黯下去,只觉这一剑如从世外飞来,轻盈若梦,不循道理,不留痕迹,无路可走,避无可避。

    剑风仅在两人心中响起。

    最后关头,沈越竭力偏转手腕,剑锋避过裘铁鹤咽喉,刺在空处。

    两人平静对视,犹如一对极熟悉的老友。

    “这一剑你接不住,我饶了你一命。”沈越强撑心神道。

    远处,靳羽焦急奔来,闻言怒道:“放肆!我家主人怎会——”

    “他所言不假。”裘铁鹤打断了靳羽的话,“这一剑叫什么名字?”

    “就叫‘绝径’吧。”沈越道。

    裘铁鹤点头:“名副其实。但你无力再出第二剑了。”

    沈越道:“不错。”裘铁鹤不再开口,等待着沈越继续说话。

    “我要你去救李舟吾。”

    沈越冷冷道:“而后你我便两不相欠。他若被围困,你就助他突围;他若受伤,你就损耗自己的功力为他疗伤;你若敌不过嵇云齐和那老头儿,就被他们杀死,但你要死在李舟吾之前。”

    裘铁鹤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疾去。

    沈越独自伫立了一会儿,在晕过去之前,他看见风雪如笔墨一般,抹去了万物的踪影,目之所及,只余一张白亮的纸。

    短剑脱手坠地,在白纸上盖上一枚红印。

    尾声:传风 (附江湖设定)

    他睡了久违的,无梦的一觉。

    九华山橐籥谷,星月高悬。沈越醒来已经一整天,仍难相信这次自己竟昏睡了近一个月。一路穿过破败的屋舍,遇见许多佘象手下的剑客,都神情恭谨,对他躬身施礼:“见过沈师兄。”

    沈越走到半塌的风伯祠前,却见刘独羊正在一株老松树前闲坐,手边放着一口竹箱。

    “这是袁岫派人快马刚刚送到的。”刘独羊瞥他一眼,笑呵呵又问,“你小子想清楚没有,可愿意为佘象治伤?

    沈越一讶,快步走近,打开竹箱,仔细看了很久,却转口道:“……这橐籥谷,我从前随师父也来过的。”

    “是么,”刘独羊道,“那你可否想到,尊师是如何将第一式传与你的?”沈越微微摇头,心头慢慢晃过白日里的听闻,此地剑客们说:

    一个月前风雪中的一战,裘铁鹤陡然反叛,竟与李舟吾联手,嵇云齐、无名老者败退,裘、李二人眼下却不知所踪;因袁岫救护掌门有功,重获信重,嵇云齐已将她擢升为鲸舟剑派副掌门。

    又听刘独羊说:当时燕空梁勉力将重伤的柳奕、严画疏带走,卓红却自行冲破了剑丝禁锢,又在刘独羊指点下救了余人。——而后李舟吾赶到,刘独羊对李舟吾一番陈说,言明当下唯佘象有法子长久护住沈越。李舟吾将刘独羊和昏迷的沈越护送至九华山,便飘然远去。

    佘象派出大批剑客,四处散布消息:魏濯之死,实因年岁已高,绝非沈越所害。至于沈越,实则是魏濯传人,身负心舟七刻第一式“世外轻舟”,那是关乎门派存亡的极重要人物。

    此事很快传得天下皆知,嵇云齐须依靠佘象统御永州分堂及江南诸多剑舻,却也不与佘象撕破面皮。如今嵇云齐与柳奕、周铸都已颁下令来:鲸舟剑客均不得对沈越不利。

    沈越正自出神,却见冷竹、姜平也走来树下,姜平环顾风伯祠周遭:“这破祠堂,倒和咱们秣城那破庙差不多。”

    冷竹微笑道:“没想到咱们秣城剑舻四人,会在此地重聚。”

    刘独羊却是一叹:“昔年陈老掌门与‘刀王’秦旌的那场比斗,就是在这树旁……‘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

    “是了,你尚未知晓,”刘独羊又对沈越道,“今日袁岫随竹箱还寄来一封书信,信上说近来战况愈烈,天笈军和鲸舟剑客都死伤颇多,故而嵇云齐与周柳二人约定,仍在腊月初九会于京城,商议天下大势。”

    “说到京城,还有一桩怪事:传言说当今皇帝竟患上疯癫,突然不认得一众朝臣了,朝堂上动乱得很。”

    沈越想到祁开,心中微凛,点头道:“我也听说,如今停了新政,各地百姓都很欢喜,毕竟剑客们打仗,并非攻城掠地,与他们关涉不大。”

    刘独羊道:“不错,李舟吾的这番心血,也不算白费。”冷竹与姜平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道:“沈师弟,你今后打算如何?”“你仍要杀裘铁鹤报仇么?”

    “当然要杀,但不一样了。”

    沈越瞧着地上积雪微微泛光,恍惚是月光堆砌而成,不禁抬头仰望:天上的银河宛如道路,人间的道路却没有这般美丽。

    “不止如此。我不只要为师父报仇,”沈越道,“我还要为从前的江湖,为整个旧武林复仇。”

    他说完之后,手抚竹箱,掌心上一股凉意沁入神魂,忽然灵机乍现,想到了师父将第一式传给自己的那个时刻,一定就是在这橐籥谷中。他喃喃道:“一定是这样……”

    刘独羊三人都不明所以,问他在说什么,他却久久出神。

    多年前,他随师父张近来到九华山,寒风吹彻山谷,师徒俩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埋怨师父不搜集一些内功心法来练,因为故事里的大侠“练了内功就不惧严寒”。张近虽不愿他练武,但见他闷闷不乐,却也有些歉疚,便拍拍他肩膀,笑着逗他:“好徒儿,好徒儿,我这就传你内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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