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不可摧: 11、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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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二色棋子在横平竖直的盘格线上,每落下一子便发出细微轻响,恰如蛛网上的蛛丝,步步紧逼,每一个细微的念头都决定了全局的走向。

    甜沁自认棋技尚佳,开始也能与谢探微斗得如火如荼,或从包抄中突围,或另辟蹊径,凭聪慧立于不败之地。

    但她渐渐发现不对,是他有意吊着她,让她的棋始终困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既不会被完全输死,又不能完成胜出,再下一百年也仍是这副僵持样子。

    当她心灰意冷时,他懒洋洋给予放纵;当她十拿九稳志时,他又无情一记榜头棒喝。是快是慢,是松是紧,是放是抓,节奏总不显山不露水地控制在他手中。换句话说,他想让她赢就赢,他想让她输就输。

    甜沁心灰毁棋,“小妹累了。”

    谢探微轻哂:“这就不下了?”

    甜沁难掩不悦,撒娇的口吻中多少夹杂讥讽:“姐夫棋技高超,小妹实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那算你弃权。”他平静地敛起棋子,“虽然没输,但也没赢,条件不能答应你。”

    “姐夫知道我想要什么条件吗?”

    甜沁眼眶微烫,唇角下沉,一副受欺负的表情:“是姐夫来回吊着人戏耍,预判局势,精细布阵,还不容许我怪罪了。甜沁的棋已是彀中之物,入了穷巷原地打转,再玩下去也没意思。”

    谢探微漠然置之,棋子在棋篓里清脆碰撞交织出响儿,“下棋要有耐心,做人也是,火候是慢慢来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欲速则不达,急于求成往往适得其反。”

    他的话微言大义,指的是下棋,又不仅仅指下棋。

    他和她相处了两辈子,算是故人了,别总图新鲜,故人远远比新人懂得更多,故人手握的筹码也远远胜过新人。

    个未没出口的深意,彼此心知肚明。

    甜沁沉默了一阵,掐紧了锦帕,鼓起勇气试探地问:“姐夫真的不能成全我吗?若得如此,日日陪姐夫下棋也好。或者,姐夫有什么其他事吩咐甜沁的,甜沁也一定照做。”

    “成全你,”谢探微亦不再含蓄隐曲,淡冷笑了,湖水般深邃明亮的眼青锋射人,“和那位西席先生私相授受?”

    甜沁心脏咯噔一声,权且默认。

    但私相授受四字太过难听,一下子给这件事丑陋地定了性。

    “不是私相授受……”

    “姐夫明知我不愿做妾,还故意选我,是故意与妹妹为难。”

    她话锋一转责怪起他来,晶莹的光如小船停泊在眼中的小水湾里,溅出泪珠,洇暗了皦色的纱裙。

    “那日在马车上姐夫答应帮我选夫婿,甜沁满心期待,谁料等来等去落得一场空。姐夫枉为儒家理想人格,圣人楷模,背地里逼迫妻妹,出尔反尔。”

    “如果我将姐夫真正的样子宣扬出去,姐夫在朝廷乃至天下学子心目中光辉灿烂的形象还能维持得下去吗?”

    柔中带刚,刚中带柔,蕴含锋机。

    “姐夫——”她不甘,绵绵曲折地喊。

    “现在收回成命还不晚。姐夫大有其他选择,左右都是余家女,苦菊亦爱戴姐夫,整日哭闹着要去侍奉姐姐姐夫。”

    她委委屈屈道了一大串话,绕来绕去就是为了退亲,“……甜沁蒙姐姐姐夫多年照料的大恩,敬如父母,不想闹得不愉快,还请姐夫三思。”

    她不恨他,只是不想蹉跎此生了。

    他的一句话,就能使姐姐老爷夫人改变主意,另选苦菊,不用她辛苦钻营算计,省了她接下来的几个月的殚精竭虑。

    为什么他偏偏要为难?

    她甚至可以不嫁许君正,嫁予由他指定的那个人,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只要他放过她。

    他既可以做她的恩人,也可以把她反手推入深渊。当着低眉慈祥的佛祖面前,她希望他仁慈一些。

    他爱咸秋也好,找个生子的妾也罢,都与她没关系。既然他有前世记忆,就该知道前世她死于非命,是响当当的苦主,论情论理都是被亏欠的一方——退亲,是她跟他要的唯一补偿。

    他放过她这一马,前尘往事可以一笔勾销,她不仅不恨他,还会感激他。

    甜沁定定望向他,眸子莹润,包含浓重的渴望,有生以来最诚恳的一次。

    谢探微的反应却让人失望了。

    他没理会她那杀伤力几可忽略不计的威胁,神色反而沾了些漫不经心的戏谑。

    “为什么呢,非要这样,是不喜欢姐夫了吗,姐夫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说,姐夫怎么改呢?”

    他握住她手。

    他恰到好处的遗憾,无法捕捉的感情波澜,余温飘荡在春雪的西风席卷着雪花。

    他明明知道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款款轻言混淆是非,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甜沁脸色紧绷,默不作声。面对这样一个软硬不吃的可恶对手,她已经词穷,除了撕破脸战斗之外别无二路。

    谢探微好整以暇欣赏她冷凝的神色,温然不觉寒地娓娓道:“三妹妹口口声声让姐夫帮你把关选婿,却有没有想过,你为庶女多年图的只是个对你好的男子,过上安稳日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是姐夫?”

    “姐夫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你想要的一切,姐夫会一件不差地捧到你面前。”

    “旁人谁又能保证。”

    早春透明轻寒的阳光下,雪花吹拂入宝殿,他衣袂阵阵弄动,仪容标致,风流佻达,骨髓里说不尽温柔,高出风尘之表。

    他的样貌是天底下一等一的。

    他是饱学而纯正的儒者,很好照料妻家和弟妹的姐夫,可以托付终生的一家之主。

    她入谢府,不仅仅是夫妾关系,更是姐夫与妻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这桩姻亲,亲上加亲。

    篓里黑白二色的棋子折射微弱光线,他低吟着,“你不会的,姐夫都可以教你。”

    棋技,或其它。

    甜沁狠狠皱了眉,猛地缩了缩,硬生生吞咽被他这番话引起的各种剧烈情绪。

    “那不一样。”

    “那怎么不一样?”

    谢探微不吝于正面应对她,态度依旧平静,口吻冰凉了数分:“那日的约定本身就说让姐夫照顾你一生,是妹妹错会了。”

    “妹妹的姻缘中了下下签,多舛多灾,还是由姐夫亲自照顾比较好,你说呢?”

    甜沁死死瞪着他。

    她的要求,被他逐一反驳。

    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做妾。

    “如果我偏偏不应呢,姐夫如何?”

    她口风猝然收紧,长久以来潜藏在心湖薄冰的之下的暗流迸溅,与他硬碰硬。

    “姐夫试图强迫妻妹的话,还是先想好怎么和天下人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吧。”

    她有嘴,会嚷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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