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我神合貌离: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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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既是你喜欢的人,你选择的人,我自然该祝福,该成全。可是后来他死了啊。”

    “他死了之后你还为他守了这么多年。”

    哐当一声,上官栩膝弯碰上坐榻,而他仍旧逼近,她退无可退只能一下坐了下去。

    他看着她眼底因他动作而惊惧的神情似自嘲地笑了笑:“年少情深,你要守他我也能理解,可是你要守就要一直守下去啊,你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就突然放弃了,突然不守了呢!”

    他目中生狠,一下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身边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下。

    他的声音就像从喉中挤出来一般:“既然你可以不守,那你为什么要选他而不选我。”他目露偏执,“又凭什么不选我……”

    上官栩在他的威压下仰脸看他,她的神情慢慢平静,眼神甚至一点点趋于淡漠:“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么?我与他之间的我不想多说,但我与你之间,只需一个缘由,我们就不可能。”

    “什么?”

    “熙宁七年,上巳夜。”

    轰然一瞬,苏尚周身的气压骤然溃散,他脸上的那股偏执也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错愕,不,准确的说,错愕之下是多年来一直逃避的事实被人直接挑明后的慌乱。

    然而他还在坚持道:“那事情和我有关系么?”

    闻言,上官栩不知是何情绪地笑了:“没有关系么?其余的暂且不提,始作俑者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就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苏尚心中生痛,却又不甘心地蓦地一问:“所以你连你的阿兄都不原谅么?”

    上官栩惊怔一瞬,唇瓣开开合合几次,才不知是笑还是讽地吐声道:“苏叙白,原来你到了此刻,想的还是用我身边之人来压我?你究竟看没看清,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是因何而起?”

    “可是我五哥也已经死了,一命还一命还不够么?”

    “可是你们到底欠了几条命呢?所谓的还命,又真的能让逝去的人再回到这世间来么?”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近乎淡然,可是听入他耳中却是那般的刺痛。

    他慢慢站直身,身姿颓然地站起原地,又叹着摇头笑:“好啊,都回不来了,这不是正好么?”他向她看去,“都回不来了。”

    上官栩直视他的目光,隐隐露出笑:“但是我相信他没有死对不对?不过一条随时可能脱落的红绳,如何就能证明他死了呢?”

    苏尚:“我说过,我只是不想让你看那碎肢生出恶心。”

    “我不怕恶心,我只怕让有心之人得逞。”

    “难道你看了碎肢你就能认出他了?头都碎了,脸都凑不出一张整的了。”

    “你不知道么?对所爱之人,哪怕只看他的眉眼都能将他辨出。他就是没有死,对不对?所以你不敢把你口中所谓的碎肢带给我看。”

    上官栩再道:“你除了一根红绳一无所有。不,”她转头看向那被他扔到地上的暗沉红绳,“你连一根红绳都没有。”

    苏尚闭眼忍怒:“我的人亲眼看他坠的崖!”

    上官栩嗤:“怎么就是你的人了?你不是刚才还说是旁的人替天行道么?是旁的人杀的他么!”

    她看他恨恨地向她看来,坚定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见他人,我绝不相信我现在听到的任何事。”

    “好,”苏尚攥了拳,“你要见他,那我就带他来见你,就算他面目全非我也让人给他缝好了再来见你!你要死心,我成全你!”

    “但是你别忘了,你身边不止有他,那些与你亲近的人,你若想他们安好,之后便不要再做傻事。有些事情,试过一次便足够了。”

    什么事情,为昭帝复仇的事情?

    上官栩摇头哂笑。

    苏尚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却也撇头道:“有些人能赢你一次便能赢你两次,而所谓争斗中取胜,并非侥幸为主,更多的还是实力。”

    “从今日起,太极宫守卫由金吾卫全权掌控,羽林卫中再抽调部分兵马协助守卫,殿下身体不适便在立政殿中好生安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去。

    ——

    北上的官道上,马蹄踏过,飞溅起一片泥泞。

    周景知驾马行在最前面,他早已换上一身蓑衣,帽檐低压,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天地间,大雨如注,然而他们一行的却不再是三人三马。

    牵拿缰绳的手在驾马的过程中随动作起伏,周景知时不时地向他手腕处看去。

    那抹红色在昏沉的天光中,雨水的洗刷下更加鲜亮。

    遥想他扔给那群人的那根老旧的红绳,他低低一笑却又有些不忿,人就是这么奇怪,扔掉的主意分明是他出的,过程也与上官栩商量好的,可是真扔了他又舍不得了——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条红绳啊。

    周景知心痛,驾马期间便又对那腕上的红绳多看了几眼。

    ——

    立政殿内,上官栩在苏尚走后松了一口气,刚才与他对峙那么久实在是费了一番心力。

    早在周景知这次出京前,上官栩和他便料到苏氏会在路上动手脚,所以他们在最开始就为苏氏的人制了一团迷烟。

    明面上,周景知是要下江南接手江南世家之事,但其实他只是为了把苏氏的人引到前往江南的那条路上,他的真实方向,是北上。

    平、营两州,安北都护府都在北边,他需要去到那里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而留在宫里的上官栩则是要掩护他。

    苏尚拿来拿根颜色已经发暗的红绳时,她便知道,他的第一步“金蝉脱壳”之计实施成功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当那红绳真的递在她眼前时,她心头还是不由得一紧。若非是那暗沉的颜色,和绳结编织的略有不同的细节处理,她当真就以为自己又经历一次熙宁七年的那场变故。

    所以那时她面对苏尚的表现不全然是装的。

    窗外雨打风声不停,肃寒的气息被卷入殿内,上官栩对着那地上的红绳看了良久。

    然后才慢慢过去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她坐回到罗汉榻上,将捡回的东西放在上面,沉吟片刻之后,再从坐垫下拿出了她刚才藏入里面的纸张。

    她打开,对上面所列的内容再看了一遍。

    她想起刚才和苏尚争执的那些话。

    那些话自是诸多都是依从她心中真实想法而说出来的,但她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激怒苏尚。

    她要让苏尚将注意力都放在前往

    江南的那条线路上,让周景知能够更顺利地北上,同时,她还要让苏尚忍无可忍,彻底暴露他内心真实想法。

    就比如,他要控制宫闱。

    金吾卫虽说自从薛弘死之后就由立场中立的玉华公的女婿谢谦担任了大将军,然而这段时日来谢谦连日抱病在家,上官栩便觉得或许苏氏早已将其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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